都怪昨晚月亮太漂亮,林峰起床之后,抱着脑袋后悔不已,怎么就说了那样羞耻的话!啊啊啊!不行,短期内不能见面,不然这脸往哪儿放?
尴尬的林峰不等柳娘当面告辞,扯了个视察的闲篇鬼话,跑得不见踪影。
柳娘好笑之下,也没在意,各自回去不提。
太天真啊,大半夜的吹笛子,真以为满府人都是聋子吗?老管家横跨整个院落去接人,据说是扶着林大人回来的。高,实在是高!没想到这位黄大人是个深藏不漏的,居然占了上风。听说知府衙门消息的人都忍不住反思,难道林大人喜欢在下面?这些年他们是不是送错方向了?
府城马上掀起了一副模仿风潮,装作文质彬彬或者孔武有力,总之要让林大人看到像香山县黄郎的地方。
这无风三尺浪的官场哦,柳娘听说这消息的时候,已经人尽皆知了。
黄氏都忍不住来问:“你看上知府大人了?”
“娘,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当年他住在咱们家的时候,你也是见过的。他天生喜欢男人,不能与女人欢好。我们是好友,是知己,是同伴,偏偏做不成夫妻。”柳娘无奈,你说这要是两个大男人,抵足而眠都没人说佳话,反而要叹友谊深厚。偏偏林峰断袖的名声太响亮,柳娘又阴差阳错没有成亲,市面上都出了“苦思量各守清规,难自持笛声传情”的折子戏。
“唉,我这不是问问吗?你这么激动作什么!”黄氏习惯性倒打一耙,叹道:“人家都是越过越昌盛,我家倒是越过越凋零。草儿嫁了,家里就只剩你我。你这样子,这辈子约摸也不会生子了,这日子孤零零的又有什么趣味。早知如此,当初咱们有了银子,就该让你把户籍换过来的,有个人伴着,也不会这样。”
“这是您会说的话吗?您可是一直一往无前,还教训我不能走回头路的啊!难道你也后悔了?我若不考科举,咱们那些卑微银子,还不知能不能保住。嫁人和投胎一样,好坏由他人,您放心我还不敢呢!”柳娘笑道:“若是您觉得孤单,就领养几个孩子吧。战后孤儿、被丢弃的女婴,那么多人,总要有人照管。前几年香山条件不好,衙门的济慈院犹如空置,娘你有兴趣,就负责这事儿吧。钱官府出,实在不行,我私下补贴。”
“旁人的孩儿,我心疼什么,没流着你的血,老娘才不管呢!”黄氏傲娇道。
柳娘却不再劝,黄氏这人,惯爱占个嘴上便宜,抱怨过了,依旧勤恳得更老黄牛似的。所以和她相处啊,不管她说的话只看她做的事就对了。
妻孝是不用辞官的,柳娘依旧做着她的县令。再三年,依旧是上等,按制又该升官了。刚好,隔壁惠州知州老病致仕,柳娘想谋这个实缺,林峰也管不到,柳娘只能去找布政使大人求官了。
张大人的爱好数十年如一日,柳娘不必费心张罗金银财宝,携了一叠院本过去,就能投其所好。
人家张大人既然能把爱好这么明目张胆的显露出来,自然不怕有人针对他的爱好设陷阱。毕竟是真人,不是n,由着你刷经验。
张大人接了院本,还是讲述女子跌宕起伏一生的传奇故事,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大女主戏,刚好贞烈、聪慧、勇敢、博学,什么元素都有了,足够张大人发挥。
张大人笑道“果然是好本子。本官还不知两广有这样的大家?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敢当大人夸赞,正式下官拙作。”柳娘拱手道。
“哦?”张大人性质更浓了,“难得一德人品fēng_liú,做得这样绝妙好曲,既是作者,何不一同登台,共演此曲?”
“下官五音不全,可不敢造次。”柳娘推辞,现在戏曲还是下九流的勾当,他一个官员沾了,名声迎风臭十里。
“哎~~”张大人一声三叹,道:“做戏在诚心不在外物,有心就成。”
听得这句话意有所指,柳娘来求官的,能说什么,笑道:“还请大人帮下官择一角儿。”
“好说,就这刘娘最好,还切合你的名字,当真贴切。”戏曲里的是刘娘,花旦。
柳娘从容笑道:“谢大人,且容下官去换装。”
不就是演女二号吗?她不怕!
柳娘没用下人帮助,自己换了衣裳,戴了头饰,画了妆容,从哪些浓重的油彩中,画出了精致合宜的妆容。
莲步轻移走上台,张大人惊吓之下抚掌赞道:“果真国色天香,和戏里写的一模一样。”
“浓妆艳抹,失之天然。不及小姐清丽,清水出芙蓉,人间第一流~”柳娘甩着袖子,张嘴就来了女一、女二初见时候的戏词。说话的时候运用真假声,高亢婉转,活脱脱一个fēng_liú俏丽的女娘。且柳娘就是女人,女人该如何展现自己的躯体、声音和容貌,她比这个装了几十年的张大人还清楚。
张大人原本就穿着戏服,见她配合,兴致更浓,接着唱了下去。
一出戏过,柳娘回去歇息,用过午膳,惠州知州的任命书就放在客房的小几上了。
柳娘顺利得了官位,对上有所好下必行焉,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张大人幕僚劝道:“不过一出戏,大人怎么轻易就给了黄柳官位。”
“怎么能叫轻易,近十年来,有谁为了官位扮过戏吗?有谁扮戏这么惟妙惟肖功底深厚吗?有谁唱戏却一脸坦然,仿佛完全融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