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县试和府试,柳娘也有资格在府学读书了。黄家小院就在府学后街,办了走读,上学十分方便。
黄氏回乡,给村人留下深刻印象之后,又带着黄家二老回了府城。
“怎么样,说好的开春修路,银子备齐了没有?”黄氏担心的还是这个,这种修桥铺路的好似,人人都盼着。只是人心不足,你若是说出去了不能实现,名声比不说更差百倍。
柳娘笑着从怀中抽出三张银票来。
“三百两?你又去赌棋啦?”黄氏接过惊呼,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逃亡路上,柳娘一手好棋,赚足了起步银子。“看来老娘让你交的家用少了。”
柳娘黑线,“我的亲娘,你真让儿子佩服。银钱来源你就不用管了,我把银子托付给你,你帮着监管如何。你以前也做过生意,修一条平整大路贯穿村子,应该不是难事。”
“怎么能不管!”黄氏挑眉,“给老娘交待清楚,从今往后,每月交十两,不,十五两出来!”
柳娘笑道:“我不是在笔墨稠抄书吗?笔墨稠主打的是各类科举书籍,都是经书注解之类的,字写得再好,赚的银子也有限。旁边的翰墨轩可不一样,杂学挺多,名声不能和笔墨稠比,但许多府学学生藏头露尾的也要去偷看。我看翰墨轩卖得最好的话本,还不如我写的呢。这两年光写话本就赚足了润笔费。”柳娘自豪道。
“你又和翰墨轩打交道啦?当初……”
“放心吧,当初是咱们太过谨慎。咱们前脚刚离了翰墨轩,后脚他们就宣布有人赢了三百九十两巨款离开,给铺子挣了好大的名望。于咱们来说是金山,于人家来说就是金山脚下的一粒石子。”
“亏得老娘去兑钱!”黄氏嘟囔,忽而强硬道,“把剩下的钱交出来,老娘保管!”
“银子都积攒起来了,没敢乱花,现在拿去修路了!”
“老娘难道会信你?管你花没花,反正日后每月十五两,交不起老娘把你扔府学门口去!”黄氏笑骂,又问道:“前院住着的那三个,真没收房租,还是说以后这租房子的生意就不能做了?”
“真不做了。那三位都是我的保人,若不是有顾行舟和林峰的面子,我就是倒贴钱也不一定请得动。而今他们想去东厢蹭一蹭运气,随他们吧。”
“那西厢呢。这才刚到家,屁股都没坐热,隔壁婆娘就来串门,话里话外的打听西厢能不能空出来。自从你连过两关,白鱼街的房子是越来越抢手了。”
“府学又何尝没有同窗问过。孟荣山几人住进来已经很挤了,西厢我以重承诺的名义推脱了,娘你也不能应。既然房子抢手,更不能明码标价。等我考桑秀才,多的世人挥着银票哭着喊着进来住。”
“能租房子糊口就不错了,还哭着喊着送银票,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呢!”
“我娘的春秋大梦不是发大财吗?正好!”
“个小兔崽子,打趣掐老娘来了。既然老娘回村监管银钱,你爷奶怎么办?他们可刚来。”说实在的,伺候老人并不是很难的活计,尤其在老人十分自觉的时候。黄家两位老人自觉儿子一走十年,十分亏欠黄氏。黄氏能养大柳娘,并让他认祖归宗,奉养二老,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日常生活也十分舒适,并不会动辄挑拣。可老人家认准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他们占着身份优势,当真不好办。
“老人家念旧,最多半个月,他们就念着要回老宅了。回去有几个老兄弟、老姐妹说话也自在。”
黄氏不屑撇嘴,“老兄弟?哼,瘫在床上的时候,屎尿拉在裤子里也没人搭把手,如今高床软卧,满村子的人都拐着弯儿的来说亲戚了。”
“这些小事想必难不倒黄娘娘~”
“那是自然!”黄氏高昂着头,“不过老娘也不是做白工的,替你回乡候着老宅,总要银子吧。”
柳娘翻开荷包,把里面的银票都取了出来,自己留了五十两,剩下的全都给他了。“你是当家的,你做主。”
当学识不成问题的时候,一切只需静待时间,便可水到渠成。
第二年,柳娘第一次参加院试,得中秀才,选为禀生。她才十三岁啊,十三岁,这是足以载入府志的少年神童,府学先生为他高兴,在他家暂住的孟荣山等人也与有荣焉。这是他们联保的小神童、小秀才!
若非看着神童年纪实在小,非要拉他痛饮一场,再许以妻女不可!
柳娘中秀才之后,特意回乡一趟,祭告祖宗。这个时候,黄家村才特意开了宗祠,把黄柳的名字正式落在黄家村。柳娘终于放下心中巨石,霍主事当初是知道自己户籍不对的,哪怕言语遮掩过去,依旧是有把柄,而今入了宗祠族谱,才算真稳妥了。她已入考场,三代清白是官府认证的,其中牵扯多少人,谁也不敢轻易推翻。
“好,好,好,没想到老婆子还有看着孙儿中秀才的一天!”黄老太太哭红了双眼,躺椅上的黄老太爷也直掉眼泪。
“都说苦尽甘来,公公婆婆以后且等着享福呢!”黄氏在一旁温言软语的劝慰,如论适应环境,黄氏比柳娘强多了。
在老宅连开三天流水宴,黄家村从来没有这样荣耀的时刻。近百年来,村里从未走出过一位有正式功名的人,他们村里只有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