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尤瑜很快就找到了樊村长。
“小女娃,这里,这里。”在不远处,一处灰蒙蒙的花台边,一老翁朝着尤瑜招手。
尤瑜走过去,“樊村长?”她试探着问。
对方点头,乐呵呵地对这她说:“你坐旁边去吧,后头吹风冷着呢,你个女娃娃,肯定怕冷吧!”说着,他还从自己的火三轮的座位下拿出了一个花卷,塞进了尤瑜手中,“这是俺们自己做的,你尝尝,先垫一点肚子,这里到咱们村子,还有好远的路程哩!可别饿坏了!”
附近没什么小餐馆,这个小县城太小了,除了本地人也没什么人流量,晚上六七点,街道上的铺子都关门了。如今天又黑得早,一到了下午,街上就便荒凉了。
尤瑜手里拿着这花卷,其实这面食已经冷了,硬邦邦的,可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坐在樊村长身边,咬了一口。
“谢谢樊爷爷!”她弯了弯眼睛。眼前这位老人,虽然八十多岁了,但看上去身子骨还很硬朗的样子,他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斗,席桑莱托人找到的,让尤瑜可以来听听这位老人知道的故事。
老人说的有段距离,是真的有很长一段距离。
尤瑜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坐痛了,不过似乎还没有看见村庄的灯火。
山间的夜色,似乎跟城市里的喧嚣完全不一样,很宁静,夜空也显得浩瀚,看起来很高很高,还有繁星和明月。
这一带的路况也不怎么好,别说水泥路了,连水泥灰灰都不可能见到,全是泥土。
尤瑜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想睡觉,可这么冷的风吹着,还这么颠簸,也睡不着。强打着精神,她开始跟身边的老人聊天。
“樊爷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他们的通话是用手机,而老人还是用的老年机,事先可不知道她是什么模样。
骑着车的老人笑声传了老远,“模样这么俊俏的小姑娘,我们这里可不多见啊!之前那谁,席什么的,好像还是个大老板勒!说过来的小姑娘很漂亮,我想就是你了。”
“她叫席桑莱。”乍然听见自己女朋友的名字,尤瑜脸上的神色不由柔和了许多,然后在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笑了。“她很好。”就算是遇见一个才认识的陌生人,她也想要对别人说她的好。
老人没反对,“是挺好的,听上面的人说她准备给我们修一条路呢!可真是大老板啊,心好,你看啊,其实从咱们这里走出去的人不少,可是就没有几个想着要将咱们这地方的路给修一修。过好了就只想着自己咯,在外面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人,给那些当官的包红包是厚厚的一叠,却过年从来也不回来看看还在田间种地的爹妈。这样的孩子哟,跟我们那儿年可不一样咯!”
老人说着,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的沧桑。
尤瑜听得有些出神。
“不过,现在好了,有那个谁,席桑莱是吧?这个大老板要捐款,做善事,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老村长毫不吝啬地夸赞着。他早就希望上面能正式拨款,给他们这偏远的小村庄修一条小路了。村里现在剩着的,大多数都是老人了。年轻力壮有力气的,很多人选择了出去。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村子似乎在走向凋敝。
很多腿脚不方便的老年人,如果有个病痛什么的,到县城里看医生真不方便。山路崎岖难行,如果是像现在的夜晚,走山路很危险。周围没有路灯,全是靠着这车子前面的大灯在探照。
如果半夜村里有谁出个什么急事,根本没办法下山,就算是再大的病痛也只能生生忍着。不然,赶夜路下去,很可能是出去的人掉落悬崖连尸体都找不到。
可上面的批款很久很久也没下来,他们这些老人不知道究竟是没有批复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明明不是很大的一笔钱,却迟迟没个着落。
尤瑜紧紧抿着唇,她心里大概猜测到是什么原因。尸位素餐的人很让人生气,可她能做的却不多。
“恩呢,席桑莱是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樊爷爷,你放心好了,这路,一定会修好的!”早知道是这样,就算席桑莱不出钱,她也会主动做这个慈善的。
“哎哟,那要先谢谢你们啦!我听说她说,你是来听故事的?”老人就这么哟一搭没一搭地跟尤瑜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似乎他们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山,终于,看见了灯火。
尤瑜没想到自己跟一个年纪已经这般大的老爷爷还能聊地这么欢快,虽然这一路屁股是有些痛,可好像心情还蛮不错的?意外跟老爷爷还有些契合?
三轮车最后没电了,还是樊爷爷自己踩上来的。他们到了一小小的院子跟前,面前一片漆黑。
樊爷爷将车放在院子里,叮嘱道:“丫头你别乱跑,这黑黢黢的,你刚来肯定还不适应,我先去在屋子里找找,点了灯你再走,听见没?别怕,咱们门上贴的有辟邪的,没啥的!”
站在院中的尤瑜:“……”本来是不怕的,现在被这么一说,反倒是怕了!
这种事情闷在心里就好啦,为什么要特意点出来,她是真的会怕啊!这时候,突然很想席桑莱了,还有那个暖和的怀抱。
不过庆幸的是,很快,小院子里就有了光亮。
这是一盏已经很老旧的没有灯了,不过幸好还能传递温暖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