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怎么了。”清清冷冷的声音自被子外面传来,林舟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他默默地从里面伸出一根手指头,表示自己醒着。
“做噩梦了。”林舟闷闷地说。
“嗯。”不默顿了顿,放缓了道:“早点休息。”
“哦。”
等不默离开,林舟掀开被子一角,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吓死人了,这货是人吗。”
“还害怕吗。”不默的声音再次响起,林舟几乎要虚脱了。
他气若游丝道:“不,我没事。”
不默收回探进来的头,合上门,安静地守在门口,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这特么是人是鬼啊,走路无声无息的。刚刚他进门时有声音吗?有吗?啊,第一次好歹他还听见开门了,第二次他连开门声都听不到了!
这这这,这人难道这么可怕的嘛!林舟泪流满面,不禁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莫大疑虑。
还是师父好,师父是世上最好最善良最温柔的人。他要回去啊啊啊——
他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床的最里面,这样感觉更有安全感一些。
一个几乎没出过远门的小破孩,一个人来到如此遥远的地方,远到几乎没可能回家的地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有了归宿,谁想特么半路有那么多挫折难事!
他很想知道,把他囚禁在山上的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如陆宁渊所说是那个什么莊?
林舟脑袋一团乱麻,不知不觉间身体缩成了一个球。他往里拱啊拱,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突出床面。这点凹凸用眼倒难以觉察,林舟只有躺上去了才发现这里突出一块。
什么东西?
林舟心下疑惑,又唯恐不默察觉他的动静,因此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到床板,胡乱抓了几下,抓到一块凉凉的扁平状物事。
林舟僵了一下,立时惊慌失措地将那东西塞进被子里。屋内实在昏暗,林舟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但凭此物上的纹路他的思绪便难以平复。
这是……
指腹快速又仔细地摸过上面的每条沟壑,林舟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他条件反射地握紧胸口——那里有一块玉玦。林语棠说这是他们妈留给他的,另一块在意外事故后被顺便带进坟墓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舟觉得自己脑子怕是要炸,哪儿来那么多破事堆积在一起,他哪里转的过这些弯弯绕绕。
他将那块莫名冒出的玉玦与他自己贴在胸口的放在一起,正好合成一整块。
正是杨静怡当年在西南做任务时在路边一小摊买的,回来后满心欢喜地戴在小儿子脖子上。谁知这一次再走,已经记事的林语棠便再没能看见母亲,连带着她没来得及给他的另一半也寻不得。
林语棠曾和林舟说过这块玉玦的来历,原是二合为一的玉玦,想给他们兄弟两个。他们妈只来得及给小儿子戴上,大儿子却赶不上她离开的时间。至此错过了一切。
林舟只知道自家大哥也应有一块这不知什么破料假料制成的粗糙玉玦,和他的能配成一对,但是这东西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一看就是路边摊的杂货,真不知他妈怎么想的。
然而,这块小小的玉玦是他妈唯一留给他勉强能当做纪念的东西,林舟勉为其难地戴了十几年。
如今在异客他乡见到传闻中的另一半,叫他怎能不吃惊!
林舟忙把玉玦塞到自己衣兜里,哪怕咯着也不撒手。
会是谁呢,谁有可能拥有这块玉。他妈?不可能……陆小弟说过他妈死了许多年了,若此玉玦在这儿待了十多年,没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只有一种可能,这是被人匆忙之中留下的。
这个人会是谁。
林舟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陆宁渊。陆小弟毕竟是他妈亲生的第三个儿子来着,他妈这么宝贝的玩意儿,何况最初还打算送给他大哥,怎么说都该是陆宁渊拿着的。
难道说,陆小弟在这儿?
第二日,林舟起床起的极早,然而黑眼圈肆无忌惮地霸占他的眼睛下面全部的空间,看上去怨念颇深。
他耷拉着脸,阴着脸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睡不着,真心睡不着。他摸了摸放在中衣里面的玉玦,那玉玦被他温的热热的。
陆宁渊真的在这儿吗。他原还想着待师父找来便早早的离开,如今看来恐怕是离不了了。必须得先找着小弟,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他。
或者……江公子?
林舟甩甩脑袋,怎么想都不可能。他妈不该把这么“宝贝”的玉玦送给他吧。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不是说江公子是被他亲妈带大的吗,便是亲生的陆宁渊也不曾有这待遇。再加上……之前小弟说江公子被挟持,这里又大抵是青庐莊,那么,这块玉玦的主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江海在这里!
林舟几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他片刻都不想待,恨不得立马出去找到江海。陆宁渊说他凶多吉少,如今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林舟脚尖才沾地,熟悉的感觉立马侵蚀了他的脑袋。
“嘶~”林舟跌回床上,眉头皱得紧紧的,“妈的,这鬼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本来就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头总是疼,精神越发不济了。现在脸色发白,黑眼圈重的像熊猫,整个看上去那叫一个颓废。他从前再叛逆玩闹,熬夜也不带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