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陈述道。

“就快要结束了,把他带走。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则受到伤害的只会是你喜欢的那个小伙子。”

何宵一直这么觉得,如果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激怒你,那一定是你太过信赖他。跟徐朗出乎意料蛮不讲理是非不分冷酷至极地站在他妈那边一样,真的就这么走掉也是何宵没有想到的,徐朗离开后,何宵的手机只收到了一条短信,简单得只有“对不起”三个字,既看不出诚意,也看不出丝毫其他的信息。

门口他收拾的行李对方没有带走,何宵气得胃疼,却还是给拿进了屋里,证件什么的都在里面,要是丢了,麻烦就大了,真不知道那个马大哈是吃准了自己不会赶他走,还是根本不在乎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零的银行账户。

电视里播着无聊的肥皂剧,剧情是现下最热门的婆媳大战,好在家里有个聪明的丈夫,总是屡出奇计,让家庭关系转危为安,男主角演技很棒,把角色本身的为难苦闷,无可奈何演绎得淋漓尽致,何宵看得有点感触,反应过来连忙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刮子,他觉得自己简直太没出息了,换位想想,几乎立马又要原谅他了,电视里那个男主情商那么高,还为这事恨不得愁白了头发,别说那个有智商没情商的了……

仿佛在故意窜乱行车路线,车子在监控区来来回回疯狂行驶了一天一夜,最终避开监控点开到了城郊的山崖边,四个黑脸保镖把捆绑结实的男人从车里拖下来,女人下车后又指挥着手下合力将停在山沿的车子推下山坡,一阵连续剧烈的滚荡之后,轿车径直跌进了山底。

男人看着跟车子一起滚下陡坡的毛绒狮子,本就毫无血色的嘴唇白得更加厉害。

钥匙插入锈蚀的锁孔,“咔哒”一声,废弃的春华路上尘封了二十余年的老旧别墅再次开启了紧闭的大门。

男人看着阴森恐怖的大厅,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却被身后的保镖一把推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腐蚀霉变的气味,白墙上壁画一般泼洒的鲜血早已干结褪色,变成一片又一片暗色的涂鸦,破碎的家具电器依稀看得出是二十多年前最流行的款式,脚下粘着秽物的刀具很难想象这些凶器曾经做过什么,墙角里零零散散存留了几颗警察打空的子弹,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两颗眼珠也早已干瘪焦枯看不出曾经的形状,巨大的琉璃吊灯歪坠在吊顶下只靠一个锈蚀的挂钩又苦苦支撑了二十几年。

那些拼命想忘掉的可怕的记忆在重临旧地之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从脑海中清晰浮现。男人额上渐渐渗出了大片的冷汗,女人走到他跟前,“当年把你放在这里,原本以为你可以带着我的耻辱无声无息地死掉,谁想到上天早有安排,你活着就是为了给阿曜提供一颗备用的心。”

“妈妈一定要我的心吗?”

女人嫣然一笑,“不仅要心,肝、肾、血液、皮肤,眼睛,妈妈都要拿回来,留在你身上白白浪费,不如拿来造福更多的人不是吗?”女人说完看向一旁待命的手下,“去把jack医生接来。”

家里一下子少了两头狮子,何宵叹气,果然每次吵架他都是吃亏的那一个。

第一天,何宵告诉自己,只要他天黑之前回来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能那么偏袒他老妈,再承包一个月的家务,自己就勉为其难原谅他。

第二天,何宵觉得承包家务还是算了,让他干一个星期说不定家里就成猪窝了,道个歉总有必要吧,就一条短信有毛线的诚意?那个媳妇儿和老妈同时掉进水里的题,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应该先救老妈,只是轮到自己了才知道什么叫委屈。

第三天,虽然知道很没骨气,他还是忍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关机提醒。记忆中徐朗似乎从来都是不关机的,他有些担心地拨通了乔予的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那边显得杂乱又忙碌,“喂,何宵啊,有事吗?”

“乔哥,徐朗在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复又语调轻快地道,“在啊,有事吗?”

“能让他接电话吗?”

听筒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他说……我们分手了吗?”何宵难以置信地道。

“是啊,他很在乎夫人的。”那边很是含糊地暗示道。

“可是……我……”

“不要再打来了,他连号码都换了,是不会接你电话的,你还不明白吗?何宵,有点骨气,没有他你会过得更好,就像以前一样不是吗?”

乔予好言劝慰,那边是一片无声的沉默,良久,他摇头一叹,主动挂断了电话。

“爸,真的不让他知道吗?”乔予青黑的双眼带着难得一见的疲倦之色。

“何小子是个好孩子。”老爷子睁开微闭的双眼,只说了一句话就拄着拐杖上楼去了。

乔予怔愣许久才明白老爷子话中之意,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何宵一个毛小子能管什么用,从那一堆凌乱的线索中足以看出他要带着那个把他逼急了的疯女人,或者那个女人要带着已经被她逼疯的儿子一起消失的用意,且不说人能不能找回来,就算可以,这些天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找回来一个疯子,难道要拖累何宵一辈子?如果找回来一具尸首,岂不是比分手要残忍得多。何宵从头到尾都是最无辜的一个,无论结局怎样,叫他及早抽身也是一件好事。

“还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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