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埋这才笑着点点头。
开学前最后两天,路爸爸就和林妈妈把凌老师的小公寓收拾了一番。虽然凌老师说她请阿姨打扫,但做人不能拿人家的客气当做理所当然。这是路爸爸的做人原则,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小公寓不大,两房,估计八十来平,不过住路小埋和林娇娇两个人足够了。
林妈妈除了找了一个阿姨照顾她俩外,还自己时不时过来陪女儿几天。
租了房子就方便了,林妈妈想住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林娇娇把暑期作业都做完了,不过等到开学后,老师们都没检查作业,更没有讲解试卷,把答案发下去,就让学生自己批改。
这让不少学生松了口气。
正式进入高二年级,老师们都忙着赶课,好能提前进入高三三轮复习,经常拖课拖得天怒人怨,学生们都得赶着时间上厕所。但老师紧张的同时,学生们却渐渐开始松懈起来。
文科班不是路小埋之前读的重点班,学习的氛围也确实不那么浓烈。
如果说重点班的同学是连睡觉都觉得浪费学习时间,心痛到不行,那文科班的同学能多得到一天假期都会兴奋地尖叫起来。
路小埋作为班长,却并不想管这么多,不想学习的人,你就是把他一个人和一本教材一起扔到荒岛,他也不会翻开那本书一页的。
班主任凌老师对学生也是比较和气的,只要这些人不影响到其他想学习的同学,她都不会去干涉的。
不过作为一个尽责的班主任,她还是会约学生谈话三次,三次后屡教不改,就把他的座位调到最后一排。任他自生自灭。
如果说这些学生真爱玩不想学习,路小埋观察了一番,倒也不是这样。
他们也有压力,也想考到好成绩。能进高临一中的,每个学生无不都顶着亲朋好友的殷切希望。虽说进了高临一中就是半只脚踏进大学,但毕竟还有半只脚留在外面。
但是人是会懈怠的,也容易自我怀疑,当周围的人都是比自己勤奋的人,比自己聪明的人,陷入痛苦中的人就会想,那我不学习好了,如果我不学习光玩了,说不定大家会以为我是自己不想学习的,我并不是因为学不好才不学习的,我是因为学习太无聊太愚蠢才不学的,如果我认真起来,分分钟钟拿满分,连我自己都害怕。
于是放任自己沉溺在游戏中,流连网吧,渐渐渐行渐远,落下的成绩越多,越回不了头。积重难返,很少学生会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失败,重新站起来重头开始。
就像之前重点班被淘汰的男同学,董豪离开重点班后,刚开始还信誓旦旦一定要考回去,可惜事与愿违。渐渐他就再也回不去那个曾经熟悉的班级了。
今天路小埋去教学楼办公室找凌老师汇报班级情况的时候,看到凌老师和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在说话。两人说了很久,那女人才两眼红红地离开。没多久她又回来,把手里用麻袋装的一袋豆子地瓜等自家的农作物,还是一只两脚被草绳绑住的老母鸡留下来了。
凌老师叹了口气,目送她走远。
回头对着那老母鸡,一脸苦恼:“我不会杀鸡啊!这味道怎么这么臭,是不是拉鸡屎了。”
凌老师一向淡定优雅,很少露出这种大惊失色的表情。
路小埋偷偷在心里笑了两声:“凌老师,我家对面菜市场有给人杀鸡杀鸭的,不然等会放学了,我帮你带过去,等处理好了再拿回来。或者您养两天,我让我爸给您处理了。”
“不等了,等不了,我一天都不想养,小埋你帮我送到菜市场吧。我给你钱。”凌老师一脸解脱连忙抓着路小埋说道。
说完正经事,凌老师拍拍路小埋的肩膀:“看见刚才的女人吗?那是邓鑫的妈妈。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不好好学习连父母的脸都丢干净了。她妈妈跑来求我,又有什么用呢。我都恨不得代替这些学生学习了。但我能替他们高考吗?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啊。”
凌老师发了一顿牢骚,胸口郁气稍微缓解就把路小埋打发走了。
路小埋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碰见邓妈妈拉着邓鑫站在角落说话。
邓鑫一脸不耐烦。邓妈妈穿得很简朴,洗得发白的大外套罩在瘦小的身躯上,越发显得瘦弱。站在身材高大的儿子身边,她拉着他的手,嘴里不放心地一直叮嘱:“一定要听凌老师的话,凌老师是好老师,她愿意管你都是为了你好……”
邓鑫甩开她的手,双眼不自觉注意来往的学生:“妈你快回去吧,你来学校干什么,不是让你别找凌老师吗?”
“我给凌老师送点自家田里种的东西……”
“都说别送了,丢人现眼,城里人谁稀罕咱家地瓜。你快回去,要打铃了,我要回去上自习了。”
邓妈妈连忙放开儿子:“诶诶,你快回去学习吧。我不耽误你了。儿子注意身体啊,多吃点营养的东西,钱不够记得打电话回家啊!”
路小埋走远了,没再继续听他们之后的对话。
邓鑫就是班级里最不听话的学生。坐在最后一排,最喜欢戏弄那些很用功但是又成绩不好的学生。被路小埋警告过几次。
没想到他.妈妈原来是这样的。
路小埋摇摇头,他家里条件不好,自己又不肯下死劲去改变自己,还谈什么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的阶层。可惜了他.妈妈的一番苦心。
自习课一回头,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