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拓跋言一向浅眠,这一次却睡的格外沉,似乎还作了些奇怪的梦。在她有点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梦时,打更的规律敲击声遥遥传进寝宫。

拓跋言眼睛猛地一睁,喜庆的红百子帐映入眼帘。

这是在宫里啊。

拓跋言坐起身,怔怔回忆梦中的见闻,但是本来鲜艳真实的梦境迅速褪色,让她根本抓不住头绪,只记得,好像有熟悉的声音说:

“以后死了,就烧成灰,装进一个骨灰坛里下葬,墓碑上写……”

墓碑上写什么?

拓跋言的记忆越发模糊,她猛力甩了甩头,却不想把最后一点思绪给甩了出去。

拓跋将军:“……”

大概,做了个梦?

拓跋言皱眉,随口喊:“云暖?”

没人答应。

拓跋言心中不爽,才入宫一天,那两个鬼心眼贼多的丫头片子就要作妖,若放在军中,这种惫懒货早被拖出去抽鞭子了!

这时候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急匆匆传来,推门而入的却不是云暖,一个宫女低眉顺眼道:“娘娘,可是要梳洗?”

拓跋言问她:“云暖和风轻在哪?”

宫女道:“昨晚上两位姑姑说去用膳,就没再回来。”

这样明目张胆的敷衍让拓跋言怎么能忍,她怒道:

“放肆!”

一阵木材变形的刺耳吱呀声,结实的床板被她一掌拍得断裂开!

惹皇后娘娘生气了!

“求娘娘宽恕!求娘娘宽恕!”

宫女立刻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口中也不敢辩解,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拓跋言又是气又是好笑:“本将军并非说你,快起来罢。”

宫女还是不敢,拓跋言作势要去扶她,倒把她吓得赶紧爬了起来:

“娘娘仁慈,奴婢当不起。”

拓跋言比这宫女起码要高一个头,她伸手托着宫女下巴:“把头抬起来。”

宫女只好抬头,她约莫十五六岁大,皮肤细嫩,眉目清秀,正处在花朵儿一般的年纪,此刻闭着眼睛,一脸的忐忑不安。

拓跋言松手,轻轻拍拍她脸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有什么人?”

小宫女老老实实的说了。

她本名叫杨采儿,母亲早逝后父亲娶了继室,继室夫人是个不能容人的,便将原配女送进宫里。

杨采儿道:“奴婢本在林答应身边伺候,后来林答应……不慎小产去了,奴婢就被分去打扫花园。有次淑顺帝姬路过,说奴婢倒还本分,便指到坤宁宫。”

拓跋言压根没想淑顺此举是否别有用心,就直接让杨采儿起来了。

开玩笑,她只随口问了句,杨采儿便诚惶诚恐的把一切都说的一清二楚,淑顺帝姬会傻到让这样直心眼的丫头来当钉子?

而自己一个招人嫌的傀儡皇后,又有什么值得淑顺帝姬费心思的?

想不通,那就不想,拓跋言随意道:“你以后就叫画戟,跟在我身边。”

画戟扑通跪倒,激动地喊:“谢娘娘抬举,谢娘娘赐名!”

拓跋言知道自己即使去扶,画戟这丫头也不敢受,只道:“起来罢。”

画戟按指示,在拓跋言的嫁妆箱子里找出了她平日练功的便服,服侍她换好衣服。

画戟虽性格天真淳朴,但却有种痴性,她既认定了拓跋言是以后的主子,便一切言听计从,要她如何她便如何,连拓跋言在院落中练拳这种明显不符合规矩的事,画戟也毫不犹豫的帮她赶走了守夜的太监宫女。

但云暖风轻两婢却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她两人被小宫女带着去用晚膳,虽然饭食都是按份例来的,但菜色准备得十分丰盛,云暖从晨起就空着肚子,哪还忍得住。风轻倒是犹豫了一会儿,她见云暖吃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应,也放下心来,矜持下筷。

酒足饭饱,自然容易犯困,本打算在榻上歇一歇便回去守夜,谁知迷迷糊糊的竟都睡着了,再醒来已是三更天。

云暖忙把风轻叫醒,两人略一整理衣衫和发髻,按原路返回,谁知刚进院门,就见拓跋皇后穿了身短打在练拳脚!

风轻差点晕过去,她失声喊:“娘娘!”

拓跋言没搭理她,云暖拉了拉风轻的衣袖:“姐姐,何必管她……”

风轻就差往云暖脑壳上抽一记,她俩现在还是拓跋皇后的人,那就注定和她一衣带水,拓跋皇后违反宫规顶多被太后责备几句,而作为贴身侍婢的她们,就要倒大霉了!

她看着拓跋言,眼中不觉流露出了埋怨和不甘。

老天爷太不公平,为何有些人高高在上,一进宫便是皇后,可自己却要从宫女熬,还要提心吊胆防着主子作死、祸及自己。

拓跋言整套拳打完,浑身舒畅,额头沁出一层汗珠。

画戟很伶俐的上去给她擦汗,提前准备好的棉布轻柔抚过,吸走肌肤上的汗水,拓跋言嫌她手脚慢,就自己扯过棉布来擦。

云暖和风轻后知后觉给拓跋言行了礼,风轻保持着附身的姿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娘娘,恕奴婢多嘴,大业宫中有宫人嫔妃不许习武的禁令,若让太后知道,定会不高兴的。况且您是万金之躯,万一有所损伤……”

说到当朝太后。

她曾是先帝后宫中不起眼的小贵人,在这个位子上磨了好多年,才因为孕子有功升为顺嫔,但还是皇九子的当今圣上并不被先帝喜欢,作为母亲的她也就止步嫔位。

先帝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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