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自己要是没来李家村就好了,那样他就不会对李耀宗动情,李耀宗会找一个听话温顺的浑家,李家也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谢松青翻炒着锅内的花生,看着粉白的外壳逐渐变深,变的像浸湿的泥土一般的颜色。
可是人的心是如何才能说不动情就不动情呢?如果人心是这么好控制的,那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痴男怨女呢?谢松青无意识的铲着锅里的沙,思绪被搅的像一团乱麻。
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拥有一个人的念头,那个人恰巧也想要他,他不该如此软弱,不该像一个没用的懦夫在还没上战场之前就被自己给吓蒙了,他想抓住他想要的人,不管将来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刚炒好的花生热热的烫嘴,等他凉一些后就会喷香可口了,谢松青把那些炒熟的花生拿一个大海碗装了起来,放在了饭桌上。
谢松青心里澎湃着,他必须找点事做分散这股强烈的感觉,他给自己泡了壶茶,坐在炉子边翻看着东洲县的县志。
屋外的雪又稀稀拉拉的下了起来,一会儿就把点墨淘气踏上去的那几个爪子印埋了个干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谢松青拿起来手边的清茶,轻啜了一口,听着那几不可闻的落雪的沙沙声,心慢慢的静了下来。
李耀宗一大早就收到了吴家伙计的口信,让他赶紧进城说是吴明玉找他有要是相商,他听了后急忙跟爹娘道了别但也没说别的,只说吴明玉找他有事。
姐夫一向做事有分寸,这回这么急急忙忙的,难道是妹妹和小侄儿有了什么不测?李耀宗心里急的像火在燎,一大早早饭都没紧着吃,趁着雪没下大便往镇里赶了去。
这才到了那城墙根边,雪下的俞发大了,一片一片的像鸭毛往下掉,李耀宗眼一瞥看见在那城墙底下有一个孤零零的汤饼摊儿,一老翁拢着手凑在那碳火边儿取暖。
李耀宗看了两眼,心里虽然很是焦急着妹妹一家的安危,可看着站在那儿瑟瑟发抖的老翁他又心生怜悯,实在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老伯,来一碗热汤饼。”李耀宗长腿一迈,走向了摊里仅有的一张破旧的桌子。
“哎,马上来。”老翁听后手脚麻利的在那儿把面擀上了。
“客官,这么大的雪还进城呢?”闲着没事老翁主动向李耀宗攀谈起来。
“不得已呢,有点急事得去。”李耀宗答到,“老伯你还说我呢,这么冷你还出摊呢?”
“你不懂,就是冷这吃汤饼的人才多呢?能多挣几个银钱就不觉得冷了。”老翁笑着答道,麻利的把一大碗热腾腾的汤饼给他端了上来。
李耀宗听了愣了愣,为了生活都不容易,他敬佩这种勤劳肯干的人。
吴家院内,李淑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一会儿给她垫枕头一会儿给她暖汤婆子的吴明玉,心里一暖但又愧疚的很。
“相公,都怪我……这个孩儿来的也不是时候,耽误了相公你的正事。”李淑一脸自责的看着她相公。
“傻淑儿,这是咱俩的孩儿,你为了他受这么大的累,我这点子营生又算的了什么呢?你跟孩儿才是最要紧的,你别多想了!”吴明玉握住了李淑的手,把它凑到嘴边亲了几口,深情的说到。
吴明玉本都计划好了,这几日出发去阳南县淘一批时兴货,年底好拿出去卖,准能赚上一笔。这一起去的林六马车都备好了,说好了晌午过后就出门。
李淑却突然觉得身子不爽利,头昏脸白的,不是来葵水的日子底下却有些见红了。
吴明玉吓的魂掉了半截,赶紧让小伙计请了一个郎中来。郎中给把了脉发现李淑怀了有一月的身孕了,但这胎胎像不稳,恐有滑胎的迹象,嘱咐了吴明玉一定要好好将养着。
吴明玉听了点头如捣蒜,哪里还有闲心去惦记着自己那挣钱的营生呢?
后来思来想去,他这儿是走不开了,但这和林六约好了的事可不能食言,自己不做没什么影响,可林六就等着年前狠挣一笔好还债呢。
他脑里转了几转,把这主意打到了自家大舅子身上。虽然他也有好几个哥哥,可那几个都瘦的跟柴鸡似的,从小靠着家境殷实过惯了好日子从来没吃过苦。让他们跑这一趟可别在半路上就给折腾病了,那他可担不起这责任。
可大舅哥李耀宗自小身强体壮的,人又精明会来事儿。况且李淑在他耳边说了百八十回了,让他给自己哥哥找个体面活干。
这回让大舅哥帮忙跑一趟,不仅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要是做的好的话再带着他一起做这营生也不是不能够啊。
两口子正在那儿头抵着头嘀咕呢,门外就传来了李耀宗高亢的声音。
“淑儿,你没事儿吧,我小侄儿呢,他没事吧。”李耀宗冒着大雪飞奔进了屋,身上的雪花遇热后化成了水,滴答答的往下掉。
李淑赶紧差身边小丫头给他哥哥找了个干巾子让他好好擦擦那满身的水珠。
“大舅哥,你别急,淑儿和宝儿都没事,淑儿她……”吴明玉朝满脸红晕的李淑笑了笑,手又攥了攥她的手,喜笑颜开的又说到:“淑儿又要做娘了,大舅哥你又要当舅舅了!”
李耀宗听后亦是欣喜万分,贺了句恭喜,问了问李淑的身体状况后又满脸疑惑的问吴明玉
“淑儿有喜了是大喜事,你叫我来就告诉我这事,没别的了?”
吴明玉当然不会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