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扯扯嘴角,不知说什么。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处梆子声阵阵传来,夹杂着打更人千百年不变的行话儿。
月夜未明,此刻早已是深更半夜。
柳行武一惊,连忙放她进屋。
洗脸,擦身,更衣,等到躺上熟悉的被窝,又过了小半时辰。
海棠摸索着把海螺抱在怀里,心里一片凄凉。
柳行武行事霸道,如今事情已经完全脱离开她的掌控了。
她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的一言一行,这样专横的男人,她受不住。
可现在该怎么办?
放弃挣扎,任凭他摆布?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回,难道就是为了任他糟践的?
不不行
海棠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委屈,紧紧抓牢身下的被单子。
好不容易活着走出清水村,如果真落到这地步,当初还不如让那山匪砍死在路上来的干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海棠重重吁出一口长气。
胸口处海螺已经温热,海棠细细摩挲,鼻子一酸,眼泪又跟断线一般,不停往下掉。
昨日种种一一映入脑海。
原来兜兜转转,心中所系,居然是那倔强呆傻的少年人。
可是他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她对他起了这般心思,他会不会一口回绝,就如当初他一口回绝杜鹃一般?
嘴角处传来一阵抽痛,海棠抖索着摸了摸,嘴角已经破皮,刚刚使劲儿擦洗,现在又被眼泪一浸,疼的更加厉害。
真是倒霉啊她流着泪,无声苦笑。
傻笨如同她这般,活了两辈子才刚刚体味到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甜蜜纠结,
她才刚刚萌生出一点小小异样心思,就被这该死的柳行武一把掐断了。
她两辈子的初吻啊!真是丢给畜生了!
海棠忍着痛,又使劲擦了擦嘴角唇边,想到那吻,海棠又打了个寒颤。
蒙上被子,海棠脸颊贴紧螺壳,悲声呜咽。
黑夜下掩映下,她再没有顾忌,似要把心里的痛苦委屈一一流尽。
“柱子哥你在哪里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屋外暗黑一片,屋内静谧,刘婶子匀称的呼吸夹杂着偶尔的梦呓,平静了动荡的人心。
迷迷糊糊中,她挣扎着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好似又回到了清水村,回到那春花烂漫的日子里。
青山脚下,他挎着弓箭,朝着海棠疾步跑过来,眼睛里都闪着星子,“海棠,海棠我带你去打猎”
意气风发,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好啊,好啊!”她拍手欢叫,绕着他蹦蹦跳跳一圈。
梦里他眼神温柔,迷恋般看着她,轻语:“等我等久了吧?”
海棠佯怒,气呼呼道:“就是等你等的太久了,你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你也知道等待的滋味儿难受吧?我可等你好几年了!”柱子笑着摸摸她头顶,眼睛里的宠溺都要化成水。
“你等我作什么呀,傻木头?”她嬉笑道。
梦里的她痴痴傻傻,全然如顽童般。
“等你自然是等你长大娶你啊!”柱子开怀大笑道,拉起她的手朝大青山跑去。
天空中七彩云朵四布,微风拂面,旷野里,青山下,郁郁翠翠,浓浓生机一片。
“柱子哥,我长大了我长大了才不嫁给你!哈哈,哈哈哈”
第259章:出事
西河城北街一处破败的茅草屋。
天光破晓,阳光一缕缕爬进屋内,照在酣睡中的男人头脸上。
男人眼皮子抖动几下,眼珠子左右极速转动两圈,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挡住微微刺眼的光亮,男人眯着眼翻身坐起,四下张望一番,当看到身前酣睡中的两个毛头小子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来。
院外有一口破缸,男人取水洗漱,打理整齐之后,回屋喊醒尚在睡梦中的大小子,“小石头,小石头,哥哥今日还要去寻找家人,你睡好后带着弟弟去吃早饭去。”
说完他往小孩儿手里塞进一块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