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也气啊!”他咬牙道:“早该把你全家都捆了,也让你尝尝这挨鞭子的滋味儿,那盐矿是你告密的吧!”
“你”
海棠气急,一把抢过柳行武手底下的鞭子,朝他头顶砸去。
鞭子长,没有点手劲儿,没法甩开,她只有用这蠢法子砸他,泄一泄火气。
二癞子闷哼一声,头顶处顿时血如泉涌。
海棠红了眼,还欲再砸,手臂被一把擒住,柳行武夺了她手中鞭子,轻声道:“他在寻死,你倒中了他的诡计,笨!”
“他死了活该,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海棠恨恨道,伸手还欲抢皮条鞭。
“说你笨,还抬举你了,打死他,你想蹲穿牢底?”
柳行武一番话不无道理,海棠咬牙,生生把一腔火气咽下去。
出了牢狱大门,四野暗黑一片,凉风吹来,吹起寒意阵阵。
海棠抱紧胳膊,望着漫天夜色出神。
柳行武打马过来,朝她伸出大手,海棠楞了楞,把手放进了他厚实火热的掌心,双方一借力,海棠已上了马背,落进他怀中。
“你为何带我上这里?”行了片刻,海棠出言打破沉默。
她脊梁挺得笔直,并不相信他只是为了拉她来指认犯人的鬼话。
四野昏黑,马儿走的并不快。
柳行武把她往怀里扯了扯,黯哑着嗓子低声道:“你想听什么?”
“你?”海棠忍了忍,无力感又重了一层,这人说话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从未干脆利索过。
耳畔边传来男人一阵低笑。
柳行武似乎格外舒畅,话里都带着三分惬意,“就那怂货?”
说话间又把臂膀紧了紧。
他接着冷哼一声,笑道:“三鞭子下去,屁都招了!我如此费事,不过是想给你解解气性”
话语一低,他把嘴角凑到了她耳边,轻笑道:“嗯现在满意没?”
“你”海棠别开头,离他脸庞远些,“军爷犯不着如此我只是小小民女,劳驾军爷费心费力,着实有愧”
柳行武讨了个没趣,抬起头,笔直脊梁,沉声道:“知道爷费心了,也不给个好脸子?以后这脾气得改改”
海棠心中一慌,打断他的话追问:“什么什么以后?”
柳行武勒住马,语气里颇不耐烦:“说了几遍,又忘了?”
海棠心往下沉,明知他要发火,还是憋不住顶了回去:“没有以后,什么以后都没有”
“”柳行武无言。
海棠吐出心底话,刚刚松懈片刻,又被他这一诡异沉默给震慑住了,心里惴惴不安。
环在身上的铁臂猛的紧了一圈,柳行武打马,开始狂奔。
冷风迎面袭来,吹得衣袖猎猎作响,脸颊肉生疼无比。
“你你疯了,跑这么快?”海棠上下牙齿打着颤,质问道。
柳行武挟紧她,并不答话。
后背抵靠处,火热一片,男人心跳有力,隔着厚重衣裳,海棠依旧能清晰觉察出来。
心渐渐一点点往下沉。
这人做事没有章法可依,全凭心情,如果得罪他,还不知给自己给家人招来什么祸事。
兜着凉风狂奔一路,海棠渐渐冒出一身冷汗。
柳行武似有察觉,渐渐放缓速度,马背上再次平稳。
“你后日真要去我家提亲?”
“嗯”男人答话,胸腔都跟着震动,“我今年虚岁二十三,家中独子,父母健在,有良田五百亩,当铺两间,私底下我还置办了两处私宅并一处铺子,跟了我,不会饿着你”
这人,这人给她报家底,是做什么?
海棠惶恐,心止不住往下沉去,连声打断他的话说道:
“可可我还没有及笄,我也不乐意丢了父母,随你去”
“这有何难?”柳行武轻笑道:“以后让你父母兄弟跟你一处,日日相见,不就成了?至于你这年纪嘛”他长叹一口气,为难道:“是小了些,我也只能候你成年,再考虑圆房之事”
“你你”海棠惊得差点掉下马去。
这人无耻,这人下流,她早已领教过,可此刻孤男寡女,当着她的面儿,他居然说出这般下作话来,简直
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海棠气的打起哆嗦,声音起伏不匀,“柳行武,我说多少遍,我有了心上人,你你难道听不见?”
一阵沉默,头顶上方,男人抽气声加重,海棠摒住呼吸,她知道他动了真怒。
“别拿野男人来恶心爷,”半晌,柳行武再次开口,声音清冽,听不出喜怒,“你有几斤几两,最好先掂量掂量,以后我不想再听这种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