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门开了!
东大门外一片喧闹,人人自顾不暇,守城登记的兵士一脸嫌弃不耐,吆喝着好似人人欠他八百两银子。
带着希翼而来的灾民毫不介意,入了城,便如那丢进荷塘里的小鱼,三两下工夫,一窝蜂散了个干净。
此刻天还早,酒楼茶肆却已开张,小面馆儿包子铺处处看见,处处拥挤。
兜面而来的水雾香气,肉脂油香溢满整条大街,柱子狠吸一口长气,良久才不舍的缓缓吐出。
腹中早已响叫如鼓。
脚底下似生根般,再动弹不得,柱子干脆歇了赶路的心思,抬首往最近的一处包子铺大步而去。
他眼前这处铺子不大,却异香扑鼻,厨娘挥舞着汗水下面,煎饼,摊鸡蛋。
小二的打着串儿满屋子飞跑,端茶递水,送菜收钱,腿脚麻利的很。
店里人满为患,店外也排起了小条的长龙,人声鼎沸,好一个升平盛世。
柱子的出现好似异类,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一齐射过来,度量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
“呵呵叫花子也怕饿”有那幸灾乐祸的食客,含着满嘴的饭食,出口打趣。
“小二的,怎么干活的,快快赶走别碍了爷的眼睛”
“客官得罪得罪”小二的笑着脸儿,迎着声儿出门,嘴里忙不迭说着歉意话。
走至门口,瞅见叫花子,脸上早换成了一副鄙夷模样,眉毛紧蹙,一手叉腰,一手摸着脖子上的大条巾,正要
张口驱赶。
张张嘴,小二的话未出口,转眼就被叫花子递到眼前的黄白之物给晃花了眼睛。
难听话生生压在了嗓子眼,咽下口水,小二两眼放光,眨眼的工夫就换了一副脸孔。他堆砌起殷勤笑意,躬腰连声道:“大爷,里边请,里边请”边说着便把手打开,邀请他进来。
“不必”
柱子耷拉着眼皮,嘶哑着嗓子道:“给我来三个肉包子,一碗白汤另外再用油纸包三个包子”
小二点头如捣蒜,讪笑着接过银子,惦惦分量,心下暗喜,殷勤为他张罗。
候着的众人见他出手阔绰,皆变了脸色,嫉恨者有之,交首接耳者有之。却再没一个说什么为难话了。
第252章:落脚
饭毕,天色早已大亮,天光渐暖,泼洒在身上,舒适无比。
柱子收了找回的零碎银子,也懒得去计较得失,提上油纸包,头也不回朝着里街而去。
重回西河城,这颇大的城里,爷爷和海棠他们一行人也不知落脚何处,他更不知从何处找起。
周身人群来往,川流不息,柱子独自一人,紧缚行囊,忐忑而行。
何处才是家?家又在哪里?柱子四顾张望,头一次迷茫
天色渐渐晚了,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北区。
这一处低矮房舍颇多,随便找个落脚地方,他一个大男人,倒不怕。
想到爷爷和李家叔叔婶子一向节俭,如若进了城,定不舍得住那贵地,来北区可能性总大一些。
柱子一步步往前走,心里喜忧参半。
天光昏暗,路面越加不平,低矮房舍茅屋处,时时能见着衣衫褴褛的农人。
每过一处,柱子都要揪着心,仔细查看一番,每每失望过后,又庆幸一阵。
他不敢想,万一心心念念的姑娘,心心念念的家人落了难,受了刁难,他该如何自处,他不知自己会不会发疯。
灯影次第亮起,然而在这北区,不异于杯水车薪。
白日还是艳阳天,晚间却不见半个星点,越发显得四野一片昏黑。
西风起,路旁枯枝迎风狂舞,勾起鬼影无数。
柱子顿住脚步,微微扭头,身后处,三两个人影躲藏不及,佯装路人。
柱子眼冒寒光,嘴角弯起,噙起一丝冷笑。
脚步再次故意迟缓,他佝偻着喘气,果然听到身后三丈外传来簌簌簌的疾步声。
听声辩位,低头弯腰,抬脚,一个旋腿踢,只听得哎呀一声钝叫,一个男人“噗通”应声倒地,手里的棒子
咕噜噜滚出老远。
“你大爷的反了你了!”身后另一人急了眼,大叫着朝他砸来一记重击。
柱子身体后仰,一手撑地卸力,一手抓了那男人大腿,借力起身,那粗嘴男人由于惯性,尚还来不及止步,猛然大腿处如同钳上一把铁钳,生疼无比,还未反应过来,那铁钳手男人已一个使力,将他生生擒起,手脚离地,一阵头晕目眩,他竟然直溜溜被那男人投掷出去。
原来那男人如此神力,他近两百斤的体格,在男人手中竟然跟个小娃娃般,被他轻而易举就给甩出去了!
“哎哟!”男人痛呼一声,正好砸到一颗歪脖子树上,胸腔处好似生生插进来把刀子,疼的他眼冒金星,还未反应过来,头一歪,直接昏死在树上。
“你你你是何人?敢跟我我兄弟俩过不去?”之前倒地的男人瑟缩着爬起,被柱子一番手脚工夫吓胆,再不敢前进分毫,只拿着木棍护在身前胡乱比划,结结巴巴吆喝道。
这贼人悔的肠子都青了,做歹事无数次,今日算是踢到铁板了!
柱子双手交替松了松手腕子,冷哼道:“少废话,打是不打,不打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