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渐渐凉了,
经过这一番争吵,海棠已看出来,她们两个再回不去了
杜鹃魔怔了,她听不进去任何话,走进死胡同也再回不来了!
她等了这些年,死守在原地等她,只没料到,因为柱子,两人还是越走越远,以前那个善良娇俏的杜鹃是再没了
想到此,海棠心下堵得慌,自嘲道:她也是个糊涂虫,可怜人罢了,自己憨傻几年,也该醒了,再不用因她给自个添堵了,再也不会因她日日纠结了!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余地,她做事做人,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就行,也无须跟她多纠缠了。
心里慢慢平静,渐渐通透开朗,海棠笑笑,默默站起身,轻声劝杜鹃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先养好身子以后我不会过来了,让婶子来照顾你,更合适些”
海棠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去,杜鹃突然高声喝道:“站住”
“还有何事?”她顿住,没有回头,实在不愿意再看到杜鹃疯狂扭曲的面孔。
“你趁早死心吧,柱子哥我不会放手的,我好了以后,自会去寻他”杜鹃凉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海棠惊了下,很快释然,笑道:“当日他就拒绝过你,到了如今,你觉着你还配得上他吗?”忍了忍,海棠还是点破事实,“你如今早已是个妇人了”
“妇人又如何?只要你不再参和,柱子哥总会对我回心转意!”
海棠心里无端涌上来一股怒意,这可说不出为何,对杜鹃竟然升起无端端的厌恶。
柱子是她的亲人,挚交,她怎可能眼睁睁看他被这疯妇戏耍。
转头正要跟她理论两句,突然又想到,柱子现在踪影全无,她真要找,真要等,从何找起,从何等起?
何况她又病着,自己又何必跟她斤斤计较,一般见识?
想通这一层,海棠再不顾忌什么,直接推门出去了。身后杜鹃依旧絮叨不停,屋门掩上,也把一屋碎语锁进门里。
屋外艳阳高挂,海棠心底明艳许多,了结了这一桩旧事,竟无端轻松不少。
人一辈子,这么短,何必把自己吊死在一根老树上?
处处退一步,随遇而安,不是更自在吗?
海棠长叹一口气,只觉着今日这天,似乎都更蓝了些
屋外元青娘正在洗刷被褥之物,见了海棠,甩干净手中水,冲她笑道:“今日这般快就完事了?你这丫头干活就是利索!”
海棠挨着她蹲下,难为情道:“婶子,今日我没能帮杜鹃姐艾灸,我俩生分了些,她不愿意我给治病了,还得麻烦婶子您去呢”
“这这昨日个不是好好的么?”元青娘甩着水珠子的手顿下来,疑惑看她。
海棠苦笑下,点点头,“我来帮您洗衣裳,您快去吧,在她面前千万别提我,不然她又该难过”
“哎哎好孩子,婶子晓得”
元青娘连忙站起身,把尚还湿漉漉的双手往前襟上擦了擦,去了后屋。
地上水盆里泡着一套棉布被褥,浅蓝花色,海棠慢慢清洗。
手中动作不停,她却渐渐失了神,杜鹃刚刚跟她争吵的每一句话,如同电影回放,一点点在她脑子里盘旋。
她此刻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当日杜鹃如此决绝,只是因为柱子告诉她,他心仪之人是自己?
可柱子喜欢自己,这怎么可能?他为何从未告诉她?
海棠摇摇头,多年前,她才十岁出头,瘦不拉几,跟个麻杆子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柱子喜欢她,真是瞎眼了。
海棠抿嘴,无声笑起
他那样的倔驴不可能喜欢她的,定是杜鹃搞错了!
说来说去,都快一年了,这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当口,柱子到底在哪里呢?
心里渐渐又起了一丝恼意,这呆头鹅一样的楞子,非得事事倔着,如今倒好,他人影都不知在哪儿,真要喜欢她,为何不来找她啊?
海棠负气责难,把手中的棉褥当成了柱子的脸,使劲儿揉搓,恨不得搓去一层皮才好。
搓洗一阵,她再次猛然一惊,生生吓出了一层冷汗!
她刚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居然想让柱子来找她!
居然
海棠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今日定是被杜鹃给气糊涂了,满脑子鬼话,海棠使劲儿摇摇头,赶紧驱散了满脑子的杂思,一门心思认真搓洗被褥。
第249章:回家
海棠心神不宁,心思沉沉,心里好像揣着一个兔子一般,止不住的跳。
她急急晒好被褥,想跟元青娘打个招呼再上前头去,在屋门外徘徊片刻,左等右等,始终没见元青娘出来,她只好罢了心思,先走了。
前院里依旧忙碌,元青身侧围着好几个病人,连和海棠打招呼的工夫都没有。
海棠自去寻了管事,找到活计,在病人间穿梭忙碌,倒也方便。
只是这一下午,心绪无论如何都安宁不下来。
柱子喜欢她?心仪她?这念头跟生根一样,在她脑子里长脚了,怎么都赶不走。
海棠脸发烧,心跳也觉着比以往快了些,做事就毛躁许多,差点烫到人,惹得几个病人直催问她是不是累的很了,她都慌乱找个理由过去了。
晚饭前,元青护送海棠回后卫司,走了一路,海棠也没心思说话,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