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心里暗叹,不愧是交际女王哪!这份儿风度,这份儿客气,换个不解世事的女孩子,还不被她收服得死死的?

于是秋露改口称她为“唐姊”,唐袅又叫了先前那个丫头进来,说:“这是我家的佣人瑞芬,叫她伺候妹妹吧。妹妹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她去做。”

那丫头过来屈膝行了个礼,口称“苏姑娘”,口里伶俐道:“我叫瑞芬,姑娘有事儿只管吩咐,我什么都做得。”

秋露没想到唐家竟然还是旧时规矩,含笑道“不敢”,勉力撑起身体,目送唐袅袅袅婷婷的转身出去了,才一下松下劲儿来,瘫在床上。

那丫头瑞芬跟着前后脚出去,秋露趴在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一动就钻心刺骨的疼。鼻端还萦绕着淡淡的香气,那香气馥郁馨雅,秋露知道,是最好的玫瑰精油稀释后的味道——唐袅留下的。

她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刚才唐袅的行动言语,一阵疲惫袭来,她又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米香,秋露猛然睁眼,就见丫头瑞芬的脸近在眼前,当即吓了一跳。

瑞芬也叫她突然睁眼吓到了,以手拍胸,叫道:“苏姑娘,你醒着怎么也不说话儿呢?我正要叫你呢。”

她说着话,就忘了之前的惊吓,转身揭开一个绘有鱼虾的白瓷小盅,小盅里冒出腾腾热气和浓郁米香,她拿小碗盛出一碗来,搅拌几下,细心地吹凉,送到秋露的嘴边:“苏姑娘,你尝尝。”

秋露垂下眼睫,张口吃了。温热的米粥下肚,立即唤醒了胃里的饥饿感,她一口气吃完了那一盅,才觉得胃里有了充实感,漱了口,又把头倚在枕上。

瑞芬忙前忙后收拾好,洗净了手,见秋露头倚着枕头,眼帘半阖,已是昏昏欲睡,四处看看,竟无可消遣之物,便轻推秋露手臂,劝道:“苏姑娘,你已经睡了几天了,再睡,要头疼的。”

秋露本待不理,被她轻声劝了几遍,无可奈何地睁眼,瞟着她道:“实在无聊得很,背上又痛,要不,你去给我找份报纸——你识字的吧?”

她这话却是一个试探,她不知道唐袅是哪方的人,而如果唐袅有恶意,必然不希望她得到来自外界的信息,瑞芬也就不敢给她报纸了。

现在她受伤颇重,行动不得,也只能用这样的小手段来加以试探了。

瑞芬却没有她这么多心眼儿,立刻欣喜地点头:“略认得几个字。”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叠报纸来。

她给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来,不肯让秋露自己劳累,只让她指定读哪一张,便靠着床边读起来。

秋露身上还是疼得厉害,但听着她清脆婉转的声音,疼痛似乎也远去了些,她一动不动的趴着,思绪飘散。

……

瑞芬是个没多少心眼儿的姑娘,生得甜美丰满,整天乐呵呵的,听说秋露是姜重嘉的干妹妹,便缠上了她,只是要听西北军打仗的故事。

秋露被她逗得直乐:“你见过姜少帅啊?把她说得那么好?那哪里是人,分明是天上的神仙么!”

听听瑞芬说的,姜重嘉简直是个完人哪!智勇双全,用兵如神,爱民如子……还有不知哪里传出的谣言,说姜重嘉是王母座下九天玄女投胎,哪怕她一向是姐姐的脑残粉,也觉得阵阵脸红。

瑞芬不服气,嘴巴噘得老高:“这可是真的!苏姑娘,你是姜少帅的妹子,怎么能泄自家人的气呢?”

秋露只是笑,瑞芬是唐袅的丫头,自幼在唐家长大,因她生得好,狗血地被唐袅的大哥看中了。唐袅多讲究体面的人哪,怎么肯叫自己的丫头给哥哥做小?偏唐家老大是个混人,唐袅不堪其扰,干脆带了瑞芬离家。

叫秋露说,天下美女何其多,京城更是美人济济,瑞芬的容貌算不得顶出众,但她身上有一股不管不顾的天真,十分吸引人。她自来最烦人噘嘴,可这个动作叫瑞芬做出来,竟然也不招她烦。

见她只笑不语,那笑里似乎还带了些别样意味,瑞芬忽道:“其实苏姑娘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们小姐吧?”

秋露诧异,她当然是不能认的,但不等她说话,瑞芬就一径说了下去:“扶桑人打过来,我们没反抗,也没逃跑,就这么做了顺民,看在苏姑娘眼里,一定觉得我们是贱骨头,是不是?”

她一直嘻嘻哈哈的,这时陡然露出几分尖锐来,倒叫秋露意外。她的脸色淡了,瑞芬已经落泪道:“如果有办法,哪个愿意做亡国奴呢?”

又过了半月,秋露终于能下床慢慢行走了,期间姜长柏过来看过她一次,两人互相说了些宽慰的话。

能自己行走后,秋露便不肯安分地在床上了,常常出现在户外。

唐袅的这个别院就在京畿腹心地带,她和姜长柏顺水脱险,竟然直接把自己送到了敌人的控制区。

她已经可以确定,对姜长柏动手的是扶桑人,如今外头只知姜长柏遇袭,随行护卫全军覆没,本人乘坐的汽车也在爆炸的大火中几成飞灰,但扶桑人却在控制区内加紧排查,除了当日行刺之人,还有谁会知道姜长柏没死之事?

说来,还要感谢扶桑人仓促而来,人力不足,派出来搜寻姜长柏的大都是中国人。平民们只知道有大盗逃窜,军中却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

唐袅的别院里也来过人,一个几十人的小队,当时瑞芬的脸都白了,唐袅却很镇定,打开门亲自去说了几句话,带队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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