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琢玉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明白,厉星轮还是看着长空琢玉,任由自己的眼睛慢慢染上血色,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长空琢玉,等待着师父的回答。
长空琢玉……长空琢玉也很纠结啊,他一直以为自己以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呢,结果到最后真的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块……千万年来一直固守在昆仑山顶的石头而已。
“这……怎么办啊,徒儿……”长空琢玉在厉星轮的注视下,无措地问道,“徒儿,为师还打算恢复记忆之后将为师的宝藏啦、心法啦之类的都给你呢,你看,你拜师这么久,为师什么都没有教你。徒儿,你还做为师的徒儿吗?”
厉星轮已经近乎血红的眼睛渐渐褪色,变为纯粹的黑,他松开长空琢玉的手,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压抑着身上所有的戾气,尽可能温柔地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只想跟师父你在一起,走遍大山大河,把师父的威名传遍整个修真界。以前不是大人物没有关系,以师父的实力,早晚会成为修真界数一数二的人物的,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
近乎绝望的哀求将长空琢玉紧紧包裹住,他想说“可是我很快就要被封印在撼天峰上了”,然而在厉星轮的拥抱下,他终究无法开口,最终只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厉星轮的后背。
他也很想和徒儿一起走遍整个修真界,即使不成为大人物也没关系,就这样悠闲地走到哪里歇到哪里,这样就好啊。
可是……
长空琢玉的眼中滑下了一滴泪,泪珠没有落下,而是被三十三重天的罡风吹上天空,最终砸在瑶池神宫上,化为碎片,折s_h_e 出七彩的光芒。
他无措的神情渐渐变得坚毅起来,青鸟与万俟显一直看着他与厉星轮。万俟显似乎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惊,僵着脸说不出话来。而青鸟则是依旧那副样子,美丽又安静地站在他们前方,宛若一个精致的器物,却没有被主人灌注情感,看起来那样单薄。
妖灵明明只有女娲的一缕神念,却既会耍小心眼,又会讨价还价,比起青鸟更像一个生命。
长空琢玉维持着拥抱厉星轮的姿势对青鸟道:“尹掌门会一直这样吗?我有些话想对他说,可以进入阵法中吗?”
“会,”青鸟的表情中微微露出一丝迷惘,“尹长空会一直耗到油尽灯枯,等他死后,魔界入口就会彻底打开。他很奇怪……”
“你觉得他哪里奇怪?”长空琢玉在青鸟脸上看到类似人的感情,有些不解。
“尹掌门从三百年前接任掌门就会经常来到瑶池,他是靠着昆仑神阵悟道,功法气息与瑶池相近,原本昆仑一脉就是有瑶池的传承,说他是我的晚辈也不为过。”青鸟的表情中又露出了一丝怀念,“因为是直系晚辈,所以我早就将浩劫之事告诉了他。他是昆仑掌门,利用掌门令牌和瑶池秘法是可以直接控制补天石的,他完全可以直接破开结界,控制补天石化解浩劫。补天石是九大神器之首,神器会受到它气息的吸引,只要有人真正使用补天石,九大神器会自动汇聚。”
原本抱着师父的厉星轮听到青鸟这么说,几乎要咬碎了牙齿。青鸟口口声声说长空琢玉是历劫星君,是应劫而生之人,可是却用“古荒遗产”、“神器”一类的词语来形容他,根本没有将长空琢玉视作一个生灵。当然,青鸟看待厉星轮的态度就更加恶劣,基本上是用看死人的目光对待他的。
厉星轮的恨意与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可是青鸟根本不在意,继续说道:“尹长空根本不用死的,他却甘愿用自己八百年的修为和魂飞魄散的代价,去换取补天石短短几年的自由时光,不是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长空琢玉望着阵法中的身影,心中升起淡淡熟悉感,好像有好多年好多年,有个人一直在对他说话,说了很多很多他记不住但是却能够在心底留下痕迹的话。
“并不……奇怪……”一直沉默的万俟显突然说话了,“在青鸟前辈的眼中,补天石只是一个武器,然而在我与师父眼中,昆仑神阵是我们的‘道’。”
“道?”青鸟对万俟显道,“昆仑是正道之首,所承载的‘道’是天地正气,不是某个物件。”
“神阵不是物件,”万俟显咬牙道,“如果您是他的话,早在五百年前,我从天空落到昆仑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摔死了。但是那个时候,神阵用最柔和的力量托住了。整整十年,我未曾听到过他说一句话,可是每一次我哭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天地之间仿佛有人在说‘小孩子太麻烦了,怎么总是哭’,那种感觉好像是一个孩子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后来我拜入师父问下,问过他关于神阵的问题,那时师父告诉我,神阵本来就是一个孩子,但是他在慢慢长大,可能比人成长的速度要慢,但是他一直在学习。整个昆仑山都在神阵的守护之下,我们生活在他的怀抱之中,那种孺慕之心,青鸟前辈是不会懂的。”
青鸟微微偏头,似乎对万俟显说的话很感兴趣,她说道:“每一个门派都有阵法守护,也没见其他门派像你们一样。”
“一样的!”万俟显说道,“蜀山的紫青双剑是永不退缩的锐意,峨嵋的两仪镜是刚柔并济的包容,蜀山派的补天石是承载世间的正道,我们三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