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里的粥,稠而不浓,够盛上六七碗的,尽管添加了药材,量却不多,又养胃滋补身体,正常人吃了只有好处。
最后,郁容揭开了吊罐的盖子。
两斤的大r_ou_,又加了小半斤的干香菇,浸没在半大锅的汤汁里,看得人食指大动。原就四溢的香味儿,在这一瞬间引爆了嗅觉,引得人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抱锅狂吃……郁氏独家秘方,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话。
至少,几人当中x_ing格最跳脱又特别自来熟的赵烛隐,已经馋得不行了,目光灼灼地等着主人家正式开饭……倒不能指责其太过失礼,毕竟这大半天的他实在被折腾狠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泄了,早已空空,偏偏还是个大食量,乃至,腹痛还没彻底消去,他就忍不住想吃饭了。
郁容同样饿了,没特意讲究个什么一二三的饭桌礼仪,随意招呼着几人,便正式开饭啦。
——也是苦了他,这旻国只有早晚两餐,先前他没法自己烧饭,一天只吃两顿,虽然也不是真的被饿着了,可总觉得心里慌。今天更是忙了一天,原想吃个午饭的打算,最后尽顾着瞎忙活了没实现。
“那个,小鱼大夫,我为什么只能喝粥?”赵烛隐看着自己碗里的清汤寡粥,不由得皱了皱脸。
“你还在病中,最好还是喝粥。”
“……一口r_ou_也不能吃?”
迎着娃娃脸可怜巴巴的视线,郁容十分“冷酷残忍”,拒绝道:“r_ou_太油腻,且香料会刺激到肠胃,你现在只适宜吃清淡的。”
赵烛隐闻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搅着碗中散发药味的清粥……左看看,右看看,几人吃着米饭嚼着r_ou_,对比之下,愈发觉得自己凄凉了。
“小鱼大夫的手艺真好,”娃娃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米粒,不甘寂寞地开口,“这r_ou_闻起来好香啊,比我以前吃过的r_ou_都香。”
郁容矜持一笑:“r_ou_是好r_ou_,烧起来才会这么香。”
“是吗?”赵烛隐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瞟向吊罐,“那什么r_ou_啊?我瞧着不像猪r_ou_,味道也不像羊r_ou_。”
郁容有问必答:“是麖r_ou_。”
羊r_ou_吃不惯,这里的猪r_ou_不太好吃,旻国又禁屠耕牛,牛r_ou_基本买不到。市面上有一些野味交易,不知真正r_ou_源,他可不会买。
故而,来到这个时代后,郁容吃的最多的r_ou_,是客栈煎燠的j-ir_ou_。
今天运气不错,在镇子上巧遇了准备去京城买麖r_ou_的屠户。
麖是自家驯养的,郁容之前就听说过,亦知,麖r_ou_是真正的“价值千金”,尤得京中贵人们喜爱,别的地方想买也没处买。这回碰着了,自是忍不住好奇之心,跟屠户打探了一番,发觉r_ou_质看着果真很不错,便一口气花了两贯钱,十分豪气地买了两斤。
——郁容是标准的天朝人,美食绝对不可辜负。
事实证明,这麖r_ou_确实值得千金之价。
赵烛隐半信半疑:“麖r_ou_?我以前吃过,可没这么香。”
郁容不由得轻笑了,自是明白真正的问题,不在这r_ou_是什么r_ou_。
不等他再回答,一直保持“食不言”的聂昕之忽然出声:“赵烛隐。”
只是唤了这一声,效果立竿见影,原本蔫耷耷的娃娃脸顿时正襟危坐,捧起碗,安安分分、认认真真地喝着他的粥。
郁容目睹着这一切,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坐在左手侧的男人,悄悄地打量起来。
说起来,“聂”这个姓,在旻国不是很常见吧?
第8章
说到“聂”这个姓氏,旻国人首先想到的便是皇家……今日之旻国,可不正是聂氏的天下吗?!
郁容并非旻国“土著”,可他在现代认识的人里也没有姓聂的,故而与这里的人一样,听到“聂”姓,理所当然联想起了皇室。
倒不会,真以为眼前这位聂昕之可能是什么皇亲国戚。毕竟,平民百姓不乏有姓聂的——只是不太常见罢了——旻朝帝王一向开明,不至于因为自己姓聂,就责令他人更名改姓。
但考虑到一些特殊的历史因素,一般情况下,初识聂姓之人,大多人在不知其底细的前提下,皆以谨慎的姿态相待,就怕万一不小心得罪了真正的“贵人”。
究其原因,还得追溯到旻国建国之初。
当初太祖lùn_gōng行赏,有不少文臣武将被赐了聂姓。
后,旻国国力愈发强盛,就有不少胡戎部落主动投诚,大片疆土被纳入旻国版图。曾经的胡戎首领、贵族,心向旻朝,得圣人恩典,许多都弃了胡姓,改而姓聂。
因此,诸多聂氏,便是同姓不同宗,亦皆勋贵之后。
旻朝建国已有百余年了。这些聂氏家族,有的仍继续着祖上的荣光,甚至更上了一层楼;也有不少没落了,便想维持一份体面,或许都有些勉强。
郁容觉得,聂昕之有可能就来自某个聂氏家族。
他当然不是光凭着一个“聂”姓,就胡乱做出这样的推测的。且看这一行四人,乍一看挺普通的,可每一个人的进退行止,都堪作可观有度,即使是最跳脱的赵烛隐,行站坐卧也不失规矩……他们应是出身于教养良好的家庭。
显然,包括赵烛隐在内的三人,唯聂昕之马首是瞻,可谓令则行、禁则止……这让郁容一下子就想到了军人。细心留意一下,除了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