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果断不再滞留。
回到暂宿的木屋,郁容躺在cao席上辗转反侧。
说着让周昉祯睡好,自个儿反倒无法入眠。
一会儿想到下落不明的小叔,一会儿忆起乌云寨主说的乱子……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直觉在心间萦绕不去。
也不知,兄长现如今到了哪里、在做甚么?
理智让他力图冷静,相信以聂昕之的能耐,面对无论什么样的乱局,皆是从容自如;
感情上真恨不能“胁下生双翼”,飞到兄长身边,亲眼看到对方平安无恙才好定下心。
算了算了。
还是别瞎想。
早说了西琴民风彪悍,寨子之间打架是常有的事,聂昕之也不是头回往西琴腹地,干啥子自己吓自己?!
挺尸!
郁容合紧双目,挺了半天的“尸”,猛然一个骨碌坐起身。
安安静静地躺着,根本没法控制住天马行空乱飞的思绪。
越想,心神越不宁。
郁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忙,最好忙得大脑满满的,就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可这大半夜的,能忙个啥子?
接着写《尸蹷》篇?思绪混乱,头脑根本是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楞楞地傻坐了小半晌,忽是灵光一闪,郁容快速收拾好自己,动作小心打开门,悄无声息越过住了郎卫的屋子。
黑漆漆的天空骤然闪过一道青光。
郁容下意识地顿住了动作,遂闻得轰然一声雷鸣,不由微微一怔:
这深秋天的,时近孟冬,居然打起了雷?
民间迷信说法,“秋天打雷,遍地是贼”,是灾祸的预兆。
念头一转而过,便抛开了全然没科学根据的说法,郁容提起脚速,几个步子来到另一道木板门前。
轻手轻脚。
一间不大的小木屋,原本是空荡荡的,这时堆满了各色植物全cao、果实或块茎。
既然睡不着觉,不如来处理一下药材罢。
有些根茎,诸如泽泻、党参,或是石斛、生地,一时半会儿没法作晒干或炕烘处理,铺些干沙放入箩筐里便能作新鲜药材的贮藏。
郁容绕屋转了一圈,发现以贺校尉为首的一干郎卫,行事极为妥帖。
干燥沙子层层铺就,看着规整不说,某些药材特地按照“对抗贮藏法”两两同贮。
譬如,这回遇到了在旻国罕见、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龙脑树,从其树干中析出的龙脑香便是天然冰片,与灯芯cao贮藏在一起,便有“藏留防耗坏”的作用。
除此,外围散放着花椒、白矾等可有效防虫的药材。
郁容左看看、右看看,感觉根本无需自己再做甚么。
贺校尉他们太能干了。
没活儿做也没所谓,本就是消磨时间。
便从储物格里取出一只手套戴好,郁容慢条斯理地挨次翻看着这回的收获。
诸多药材,或是常用但着实好用,品相也好的,或是罕见名贵,甚至堪称是珍稀的。
比如前有提及的龙脑香。
不承想在龙岩山的北山麓居然长着好一片的龙脑树林,仅是获得的冰片便抵得上这一趟奔波了。
除了龙脑香,在白泥山的南山找到了正适合采收的石斛。
尽管不是“声名卓著”、有仙cao美誉的铁皮石斛,紫皮石斛作药用时与铁皮石斛没太大区别。
当然在功效上,紫皮石斛显得相对较弱。
但勿论如何,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哪一种石斛,都是名贵难得的药材。
哪怕比之铁皮石斛不如,这么多的紫皮石斛胜在数量够多嘛!
石斛补益气y-in,归入胃、肾、肺经,十分适用官家与聂暄的病情,作滋养调理用不错。
还有三七,除了匡万春堂,当前大多数药局鲜少有供货的。
再如黄精,这个世界倒是早有药用记载,可惜稀罕的程度堪比人参。
同样是大丰收。
主要是这一趟带的人手够足。
除了贺校尉这样精通本cao的“专业人才”,剩余郎卫也是经由聂昕之有意识挑选的,皆对药材略知一二。
不需郁容怎么吩咐,这些能干的小伙子便在可见的距离内,分散四方,恨不得将地皮搜刮三尺。
加上向导马牙风,说其鬼机灵吧,却又挺实诚,特别会带路,在其指点下,一行人寻药采药的效率得以极大的提高。
收获丰硕根本是理之当然了。
可惜临时有变,缩短了采收的时日,否则这一趟的“行商”,说不准真得大发一笔了。
事实也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西琴,与资源丰富的旻国,交流往来主要依赖的就是药材买卖。
当然了,名贵药材之所以珍贵,便在于其稀罕了。
只能说这一趟运气极佳,正好又赶上了秋末接近冬初,是大多数药材的采收季。
尽管最想要的天麻没找到,龙脑香与黄精可谓是意外之喜。
除此,郁容没放过相对普通的药材,比如旻朝没药用记载的牛大力等。
诸多西南地以外也易寻到的药材,如连翘,正是黄翘采收的时候,郁容没少采摘其果实。
包括山药啊,黄苓及党参等等,是为常用药。
作为倒卖药材的“行脚商”,大老远的跑一趟西南,当然要尽可能“收”更多的“货”,再多药材也不嫌多。
伪装伪到底。既然说西琴出了乱子,他们这一行人数较多,多少有些打眼。
因着满屋子药材,而不由欢喜的年轻大夫,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