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起纷乱的思绪,他探出右手,并拢起食、中指, 置于对方的膝盖骨突出处,顺着长骨滑动摸查。

这一“摸”,便敏锐地发现了些许问题:首先,匡英的小腿肌r_ou_隐有萎缩之状,再则有局部地方,手指按上可察觉到胖肿,摸至关节部分,可感觉得出骨头稍显粗大……

郁容收手,暗自叹息。

匡英似乎察觉到什么:“小郁大夫有话尽可直说。”

郁容没直接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问:“适才按压,可有疼痛之感?”

匡英微微摇头:“并无。”

郁容不再吊人胃口:“附骨之疽。”

匡英一愣,迟疑:“竟是附骨疽?为何……”质疑之话没直说出口,语气一转,“能否为匡某详解一番?”

郁容知道他的疑惑,到底是匡万春堂的大东家,这人对诸多疾病多少有些了解,他之症状从表象上看,实在不像附骨疽。

事实上,确实不能说是附骨疽。

郁容沉吟了少刻,解释道:“若不提早发觉,少则半年,多至两三载,匡大东家你的病情自会发展成‘附骨疽’。”

这说法有些莫名其妙,匡英却是听懂了,默然好半晌,脸上如面具般的微笑,已是完全被收起来了:“毒吗?”

郁容颔首:“适逢其会,我偶然得知有一奇毒,是为蚀骨之毒,常进入人体不知不觉,毒邪袭入四肢长骨,便如附骨、咬骨之疽,经年累月,即化作真正的附骨疽。”

很巧,之前因对蛊毒好奇,在系统空间好生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然后他发现,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不怎么样,五花八门的毒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其中蚀骨之毒,就是比较y-in邪的一种。

这类毒,最可怕的不在于毒之本身,而是其极具隐蔽x_ing,慢x_ing毒呈现在人体的表征,看似就是普通的疾病,待得毒素侵蚀到一定程度,骤然爆发,只会让人以为中毒者得了“附骨疽”。

真正的附骨疽,本质上即是化脓x_ing骨髓炎,以当今之医术,不是完全没有救治之法。

可蚀骨之毒形成的附骨疽,若以治疗真正的附骨疽之法施救,只会催生毒邪,加剧“病情”……轻则四肢骨骼枯死,全身瘫痪,重者一命呜呼,却让人察觉不出异常。

匡英静默了少刻,忽地舒了口气,笑道:“在下真是幸运了。”

郁容微微一怔,旋即明了其言外之意,不由佩服起良好的心态,不愧是撑得起偌大一个匡家的男人。

“小郁大夫既是知晓我所中之毒,”匡英继续说,“想必应有些许缓解之方?”

“附骨疽是为风热壅结,蚀骨毒却是寒邪入骨,真寒假热,二者论治之法截然不同。”郁容回道,“匡大东家你的蚀骨毒发现得及早,毒素尚在累积,化解起来不算麻烦,譬如温炙化毒汤可拔寒清毒,调理数月即可。”

匡英面上的笑容一下子真实了几分。

郁容也勾起嘴角。

没说的是,得幸亏这位匡大东家肾亏啊,提早激发了蚀骨之毒,使得身体发出“预警”,以至感觉到了不舒服,这才让他察觉出端倪。

“就请小郁大夫你再配几剂解药如何?”

“我给开个方子,”郁容说,“到底寒毒入了骨,且不宜攻以猛剂,需得和药慢慢化解,耗时较久,药材所需颇多……不如请匡大东家回去,自行按方抓药,煎服即可。”

匡英叹了声:“还是劳烦你吧。”

郁容疑惑地看向他。

匡英苦笑:“家大业大,反而无有可信之人。”

郁容不经意地蹙眉,犹豫了片刻,到底没再多嘴问,微微点头:“我给你先行配上半个月的药。”

匡英重新挂上春风牌微笑:“多谢了。”

郁容摇头表示不客气,遂让这人自便,便去药房配药了。

当归辛温,补血治痈疽,对骨关节病有良效;川芎行气止痛,同样对……

正当郁容配着药,就听外头一阵躁动。

公j-i咯咯地叫,遂是狗声狂吠,惊得养在横沟边的一大片鸭鹅呱呱嘎嘎……好不热闹。

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郁容憋着气,耐起x_ing子打包好手里的药,这才起身走出药房,甫一拉开门,就对上一张惨白的大脸。

“不知小叔莅临寒舍,所为何事?”

郁容一面笑问,一面伸手解救着对方掐在手里的大公j-i。

聂旦还算给他面子,一看到他人就松开了手,听到那一声“小叔”,不由得嘀咕了几句。

郁容没太在意,安抚地在小红漂亮的毛羽上摸了一把,便将其放到地上,待得这只威武雄壮大公j-i“逃出生天”了,注意力转向不请自来之人身上。

“那个,”聂旦期期艾艾问,“勺子他走了?”

郁容点了点头。

这时,本等在堂屋的匡英,约莫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便过来探望了一下。

人刚到半厅外的檐廊,聂旦就瞪了过去:“所以你就将j-ian夫带回家了?”

郁容:“……”

真想让神经病有多远就圆润地走多远。

匡英的笑容略显僵硬。

聂旦振振有词,控诉道:“别以为我没看到,某某你特别情意绵绵地摸了那家伙的腿。”

头又开始发疼了,郁容忍无可忍,道:“还请小叔自重。”

面无表情,配上不冷不淡的口吻,有几分聂昕之的风范,看着相当唬人。

反正聂旦像是被“吓”到了,鹌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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