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怎地这时过来了?”
警戒尚未撤除的疫区, 说起来范围挺广的,别看他们每晚睡在一张床上,白天各有各的事, 经常忙得碰不到头。
聂昕之说:“此次大疫,容儿厥功甚伟,因得敕封正八品‘保宜郎’。”
郁容惊讶极了:“不会吧?”
聂昕之语气肯定:“官告正待下发,不日将抵至。”
郁容对官职这一块不甚精通:“这个保宜郎也是医散官?”
聂昕之轻抚着青年大夫的眉头:“无需多虑,受了即是。”
郁容纠结:“但是我没有做什么……”他整理的有关霍乱防治的资料这一回起到不小的作用, 却是自家人晓得自己事,不敢居功, 便语气一转, “防御大人他们才是劳苦又功高吧?”
“此次大疫事关重大,一应郎卫、医官及医户,皆计功行赏。”聂昕之说,“容儿应得, 不必妄自菲薄。”
听他这样说,郁容也不多想了, 转而问:“那这个保宜郎跟成安郎一样是荣誉称号是吧?除了领月俸, 如果没有朝廷调令,平常就不需要做什么的?”
这里没什么“荣誉称号”的说法,不过字面之意却是明白得很, 聂昕之自然听懂了,沉吟了片刻,提醒道:“数遭大疫,官家对医事或别有思量。”
“你的意思是,”郁容推测,“我这个成安……不对,保宜郎日后得承担什么职责?”
聂昕之应了一声,见他斟酌的样子,安抚道:“官家重实务,容儿且勿忧虑酌酬奥援之事。”
郁容语气释然:“反正我有兄长嘛,何需参与什么党援。”
以后的事以后说,这成安郎也当了这么久,现在升官了,不可能抗旨说不要敕封,顾虑这个那个的着实没必要。况且,他接触过的医官们,多是“学术派”或者“实干家”,作风都挺不错,与这些人打交道,没什么好畏惧的。
聂昕之微微点头。
郁容表示:“谁要找我麻烦,我就仗兄长之势狐假虎威。”
聂昕之听了,竟是附和道:“然。”
郁容不由得哑然失笑。
静静地注视着某人的笑脸,聂昕之忽而伸手在其弯起的嘴角边轻抚了抚。
四目相对。
郁容笑意更深:“兄长今天挺闲的?”
“升官”之事,等到官告抵达,自然就知晓了,何需特地跑这一趟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