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吐槽道:“刚才你应该假装睡觉,他就会闭嘴了。”
冬至耸肩:“那样他会转头跟你用普通话聊的。”
何遇翻了个白眼。
“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从牌坊下走进,没有围墙的阻隔,但牌坊似乎自成一道无形的界限,外面长龙拥堵,车流熙攘,这里却是人潮涌动,仿佛夜间赶集,食肆遍地都是,烤生蚝的炉子摆到路边来,熏得过客禁不住快走几步。
里里外外坐满了人,谈笑声四起,夹杂杯盘交错,充满烟火人间的气息。
何遇东张西望:“这里楼房这么密集,能找到他住的具体位置吗?”
冬至:“可以,不过我们没有钥匙。”
何遇道:“我已经跟他的房东联系上了,房东就住在他那栋楼的一楼。”
冬至点点头,也不意外。
现在城中村里的住客,大多是从外地过来工作的人,也有不少应届毕业生,看中这里低廉的房租,可以作为过渡期的居所。
不过冬至有点好奇:“特管局有东北分局,难道就没有南方的分局吗?”
“以前只分南北两个分局,后来事情实在太多,咱们地方又太大,不得不扩充,就有了东北、华东、西北、西南四个分局,总局统筹全局,顺便也管中原腹地那一块。”
何遇侃侃而谈:“南方分局的总部原来在广州,后来华东分局迁往上海,领导也升去总局了,这里就剩下办事处,都是几个新人,能力很一般。而且我这是私事,也没必要劳师动众。”
说话间,两人循着地址找到一栋八层高的楼房,楼房在小巷里,跟外头的热闹隔开,没有路灯,狭窄且y-in暗。
何遇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防盗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中年大妈的脑袋。
“你就是电话里那个程洄的表哥?”
对方的表情有点警惕,显然何遇的外表并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何遇点点头,拿出手机,出示与程洄的合照,还有程洄的身份证资料。
不过这还不能打消大妈的疑虑:“你还是明天去派出所开个证明再过来吧,不然等他回来,要是说不认识你,我也没法交代。”
这时候冬至的作用就显露出来了。
他上前一步,温温和和道:“大姐你好,我是程洄的同学,是我把程洄失踪的消息告诉他表哥的,程洄是跟家里闹了别扭离家出走的,我们都怕他被什么传销组织拐走,所以想过来看看,要是真没线索,我们就得报警了,他爸爸妈妈现在都急得不得了。”
房东果然对冬至更有好感一些,她看了何遇一眼,问冬至:“他真是那人的表哥?”
何遇:……喂喂,都是刚刚见面,你对冬至就像对自家侄子,对我就像防贼,太不公平了吧?
冬至忍笑点头:“真的,我们就进去看一眼,半小时就走,您可以在门口守着,这是我的身份证,您看看。”
房东接过冬至的身份证看了一眼,哎哟道:“证件照也这么靓仔,有女朋友了没?”
何遇:……
冬至囧道:“还没有。”
房东热情道:“你哪个学校毕业的?现在在广州工作吗,做什么的?”
何遇听不下去了,用力咳嗽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感。
房东瞪他一眼,终于让他们进防盗门。
“程洄交了半年的租金,水电费一周前才刚交过,六楼现在就住他一个,平时我没怎么见到他,也不知道他竟然几天没回来了,现在养大个孩子不容易,可别真让什么营销组织给骗走了……”
大妈半是白话半是普通话地絮絮叨叨,一面帮他们开门。
一居室的屋子不大,卧室和客厅没有隔开,都连在一起,也没有电视,唯一值钱点的就是台式电脑了。
简单到简陋的布置,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何遇却皱起眉头。
冬至:“怎么样,有发现吗?”
何遇道:“他是四天前失踪的,屋里没有背包和财物,也就是说,他从这里出门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冬至:“手机能定位到在哪里吗?”
何遇摇头:“信号彻底消失。只能用土办法了。”
他从床上随手拿了一件程洄的衣服,拿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脸嫌弃地将其铺在地板上,然后又从阳台搬了个废弃的花盆过来。
花盆里的植物早就枯萎了,泥土倒是还在,何遇抓起一把土,分别撒在屋子四角。
“你去看看有没有筷子。”他对冬至道。
程洄没做饭,厨房里也空荡荡的,除了热水壶什么也没有,冬至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在阳台杂物堆里翻出几双筷子,估计是前任租客留下的。
房东大妈看着何遇古怪的一举一动,惊疑不定:“你们在做什么?”
何遇没理她,让冬至将筷子立在衣服上,自己则双手持咒,念念有词:“閤皂弟子程洄,一九九二年四月十五日亥时生人,今在此地失踪,请走过路过四方生灵予我方便,助我寻人!立!”
过了片刻,他眼睛未睁,对冬至快速地说了一声:“松手!”
冬至赶紧松开手。
筷子却并未随着他松手而倒下,反倒还稳稳立在原地。
不仅是冬至大开眼界,连房东大妈都看呆了。
“太帝阳元,四罗幽关,请从我愿,寻予人回,去!”
话音方起,筷子开始微微摇晃,伴随着何遇飞快的语速,摇晃的幅度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