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丞站了起来,走进厕所,顾飞正拿毛巾裹了冰块压在眼睛上,他贴到顾飞身后,抱住了他:“眼睛肿了?”
“有点儿,不严重,”顾飞说,“估计15分钟差不多了。”
“我刚还怕你吓着顾淼。”蒋丞说。
“不会,”顾飞笑笑,“她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
“这样啊,”蒋丞轻轻叹了口气,“我……感受得到。”
“那吓着你了没有?”顾飞问。
“没有,”蒋丞说,“就是特别心疼。”
“其实也没什么,”顾飞说,“有些事儿也就关起门来自己品,开门走出去,谁也不知道谁背地里有多少不如意,看着都一个鸟样。”
蒋丞没说话,低头在顾飞肩上咬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记的谱?”顾飞一边冰着眼睛一边问了一句。
“什么谱?”蒋丞没反应过来。
“今天弹的曲子。”顾飞说。
“就之前听那次啊,就记得差不多了,”蒋丞说,想起这事儿,他又一阵不是滋味儿,因为顾飞没有听到他觉得有些遗憾,也因为要不是这事儿出了岔子,他和顾飞也就没有今天这一通,“我改了一些,有些地方记不清了。”
“挺好听的,比之前的好听。”顾飞说。
“嗯?”蒋丞猛地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他,“你听到了?你不是走了吗?我上台的时候就没看到你了啊!”
“我听完了才走的,”顾飞换了一只眼睛按着,“礼堂又不是隔音的,我就在后墙那边的窗户下面听完的。”
“我靠,”蒋丞说完张着嘴半天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靠。”
“不过听得不是特别清楚,”顾飞转过身靠着洗手池,“学校音响不行。”
“啊。”蒋丞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帮我按一下吧丞哥。”顾飞把冰块毛巾递给他。
“哦。”蒋丞接过来,把毛巾按到他眼睛上。
“我那曲子写得不好,那时候还小,”顾飞说,“瞎写的。”
“您这算是在吹牛逼么?”蒋丞说,“吹得很巧妙啊。”
顾飞笑了起来:“我说真的。”
“在我等没有音乐细胞的人眼里,您这妥妥就是个八斤半的大牛逼啊。”蒋丞看着他。
“文明点儿。”顾飞说。
“八斤半的大牛叉啊。”蒋丞说。
顾飞勾勾嘴角,凑过来在他鼻尖上亲了亲:“今天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也不是生气吧,”蒋丞把毛巾拿下来拧了拧水,“你知道我这脾气吧,有时候就是压不住,我当时就是觉得,你要是生气了,不高兴了,不爽了,起码跟我说一声,你就过来骂我几句蒋丞你他妈是个傻逼什么的,或者跟我打一架,我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对吧……”
顾飞没说话,往前吻住了他。
蒋丞顿了顿,顾飞的舌尖从他齿音扫过,他才回过神来,猛地搂紧了顾飞,跟他纠缠在一起。
跟有仇似的,仇家见面,分外眼红,舌尖一决高下,齿光舌影的,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个输赢。
蒋丞就觉得自己特别特别饥渴似的,就想要把顾飞揉成团,狠狠搂进怀里,或者在他身上一口一口咬,每一口都得见着牙印的那种。
估计顾飞也有这个想法,把他推到墙边之后从耳垂啃到了肩上,蒋丞最后实在没忍住,抢在顾飞之前过去对着他胳膊咬了一口。
“你就是狗!”顾飞捏着他腮帮子,“松嘴!”
蒋丞松了嘴,往墙上一靠,仰着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俩人回到客厅的时候,顾淼已经又画完了一张兔子,正拿了本图画书认真地看着。
蒋丞实在想不通顾淼这样的孩子的行为,图画书上那么多图,兔子,狗,j-i,鸟,小猫,小猪,她明明看得很愉快,却只画兔子。
“换件衣服吧。”顾飞拿了件自己的t恤递给蒋丞。
蒋丞进了卧室,把衣服换上了:“你要去拍照吗?你相机是不是让易静拿着了?”
“嗯,她会拿到店里,”顾飞说,“今天不拍了,这会儿光线不好了。”
“平时看你也不理她,怎么感觉还挺熟的?”蒋丞问。
“毕竟是班长,”顾飞看了他一眼,“以前老徐安排她给我补课。”
一说到老徐,蒋丞忍不住啧了一声:“我真的该再盯着老徐补一句让他别说出去的。”
“其实也怪不着老徐,”顾飞说,“他那人就那样,再说了,这事儿搁谁身上,估计都想不明白。”
“那……怎么办,”蒋丞看着他,“现在都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顾飞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没准儿转哪儿就咔一下碰到什么机关了,比如你。”
“我什么?”蒋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