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儿被孙擎风触到, 活生生冷醒了,睡眼惺忪, 问:“大哥, 你在做什么?你要把我洗干净扔到锅里煮啦?”
孙擎风面无表情:“教主, 你尿床了。”
金麟儿两眼一睁,手脚并用地向后挪了好几下, 盯着自己胯, 故作淡定却掩不住惊恐神色:“不可能!我自十岁起,就没再尿过床。是不是……你尿的?放心说来, 我不笑话你。”
孙擎风:“你笑个屁。”
金麟儿忧虑道:“难道我病了?”
孙擎风翻了个白眼:“精满则溢, 勿要惊慌。”
“哦, 这我倒是知道。我听他们说过,少年郎若如此,即是说,往后他……可以生孩子了。”金麟儿把视线从孙擎风身上移开, 不自在地挪了两下, 不当心碰到他的手指, 当即不敢动弹。
虽然,孙擎风的动作从不细致,给金麟儿洗澡擦身,简直与择菜洗碗没什么不同。
但是,金麟儿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罕见的感到窘迫。
为免尴尬,金麟儿没话找话,问:“可是,若我走在路上,这个满、满则……”
他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声细如蚊:“满则溢,那要怎么办?会被别人看见的。”
“当然不会!”孙擎风看到他那正经模样,直是哭笑不得,“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金麟儿穿上亵裤:“没想什么,我就只想你。哎,别打我!可是,我为何从未见你这样过?”
孙擎风:“我自有办法。”
金麟儿好奇极了:“什么办法?”
孙擎风瞪了金麟儿一眼,懒得同他分辩,抖动被单,把他从床上赶下去,支使他去烧水,随口问:“昨晚做梦了?”
金麟儿砰地把半盆水倒进壶中,被溅起的水花冷得大叫,原地跳个不停,笑说:“我梦见你啦,你呢?”
孙擎风呼吸一滞:“我梦见了一个屁。”
金麟儿震惊地望着孙擎风,语重心长道:“大哥,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孙擎风被气得语塞。
一番折腾,金麟儿险些迟到。
幸而孙擎风脚程快,把他背在背上,运步如飞,转眼就到了西峰东麓——虽然,他昨日才说不会帮金麟儿。
进入玉泉观,金麟儿随人群往东,走入问道阁。
孙擎风独自往西,走到小院里的露天厨房。
问道阁没有牌匾,大门外挂着一副对联,上书“屏去幻妄,独全齐真”八个大字。
阁楼看着老旧,入内方知其中甚为宽广,别有洞天。楼内一层藏书,二层藏剑,三层为弟子们的诵经房。
金麟儿看前两层宝贝众多,兴冲冲地跑上三楼,结果大跌眼镜,发现第三层最为简陋——上为瓦顶,四面透风,屋檐下坠着轻纱,木地板上摆着二十一个蒲团,六个在前,其余十五个分列后方。
金麟儿刚准备往里走,便有人帮他把纱帘掀起,并称他作“师兄”。
他对此甚感新奇,想跟那位同门闲聊片刻,不想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对方便摆摆手,道了声“时辰快到了”,而后带着一股冷风,如云团般“飘”走了。
“此地仅有你、我是掌门亲传弟子。其余十五个师兄弟,虽在掌门门下,但属入室弟子,武功由我们代为传授,唯有格外出众或偶得机缘者,方能得掌门教诲。”周行云行至金麟儿身前,轻声告诉他,“道门不分贵贱,但有规矩,入室弟子无论长幼资历,都须称亲传弟子作师兄。”
金麟儿不禁赧颜,总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侥幸被薛正阳收作亲传弟子,一是走运,二是血缘。
他因此决心认真苦学,免得让薛正阳难堪。
众弟子气质出尘,金麟儿初入阁楼,不敢找他们玩耍,只能悄默声地从专属于亲传弟子蒲团中,寻得一个最靠窗的位置坐下。
靠着窗,侧头就能看见孙擎风在的小院。
待到晨钟敲响,周行云带师弟们诵读经书,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并不为他们讲解。
读过书以后,大家便谁都不理会谁,兀自打坐调息,“其义自见”去了。
午时,众弟子并不用膳,三五成群谈经论道。
正午过后,各人则依自身修行情况,或打坐养气,或在院落里练习木剑。
金麟儿是个静不下来的,但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亦不敢造次。
起先两日,他还会向周行云请教,因见到旁人皱眉,知道自己吵闹,渐渐不敢多说。
如此一日过后,又是一日,一月过后,又是一月。
冬雪消融,春花开败,很快就到了炎夏三伏天。
这一年,金麟儿饮血的量,从五合增至七合。
许是因为日日打坐养气,能静下心来专注修行,金麟儿开始察觉到体内的真气流转。
偶尔到了紧急关头,譬如,树上的知了将要飞走,他又来不及捕捉,急得挥动拳头,不当心就会拍出一道真气,将树叉打至粉碎。
金麟儿初次遇到这事,是在问道阁里,师兄弟们都在练功,没人注意到他。
可他自己被吓得不行,急忙跑到后院,钻到孙擎风背后,哆哆嗦嗦地说:“大、大哥,我见鬼了!”
“冒冒失失像什么样子,锅里有油,瞎了看不见?”孙擎风正在烧油,用胳膊把金麟儿撞开,扫了一眼,看他不像发疯,“什么鬼?”
金麟儿:“我方才在捉知了……在练功,树上有一只知了,我和它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