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曾经,他是万千宠爱众星拱月的君悦少爷;
黑道霸主的幼子,在情人温煦如阳的怀里任xi-ng洒欢。
曾经,安燃是他最温柔的港湾。
但是人变起来,是很可怕的。
黑道江湖风起云涌,如今的安燃,不再是阳光,
是独裁强制狂虐的安老大。
禁制调教,求死不得,如今的何君悦只是一条小鱼,
用恐惧和不安慢慢腌制入味,煎熬入骨,任君摆布。
在冷酷绝望的非人折磨之下,曾经的甜蜜情爱已然死尽,
变形扭曲的暗黑yù_wàng却正隐隐蔓延……
下部
以为rou体折磨可怕的人,其实是因为未受过精神折磨。
高高在上独揽大权的安燃一句「不想活」,
被搓圆按扁的何君悦,顿时成了呼风唤雨的接班人。
安燃失踪了,狩猎的掠夺者已然消失,备受煎熬的小鱼,真的自由了吗?
江湖的糜烂虚伪,人后血淋淋的决策,
再没有了爸爸、大哥、或者安燃,
现实的重担,头一次落在了何大少爷的肩膀上。
一无所有了,却仍须挺直脊梁,深深地爱着,
原来,是这样艰难吗……
第一章
夜幕又渐渐降临。
华灯初起,城市缓缓变得妖艳美丽,璀璨的尽头,仍有淡薄依稀的光芒,若隐若现,就像轻纱。
轻纱笼罩在我背上。
在弥漫着黑的街道角落无声无息走着,那轻纱,却一直笼罩我。
我知道它不会消退。
它不会令人痛,也不会给人温暖,它没有实质,只是一种朦胧似乎可以被忽略的存在。却无法真正忽略。
躲不开。
世上总有一些东西,人永远躲不开。
我打开房门,把钥匙扔在床上。
简单的套间狭小得像个鸽笼,除了仅可容纳一人的床,连要再塞一张椅子都不容易。
但我又何必需要椅子呢?这里挤迫得不能容下别人,本来就该只属于我。
脱下鞋子,缩在床上抱膝,我知道,我又会默默地开始流泪。
大哥说男人流泪是一种耻辱,我曾经,深以为然。
如果,我可以像大哥那样,长得那么高大,有那么宽的肩,被那么多赞叹仰慕的目光追逐,被那么多女子瞹昧的笑容缠绕,也许,我会永远都觉得流泪,不过是一种耻辱。
大哥说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真的曾经那么深以为然。
所以他真的流血了,听说死前血流遍地。
小弟们抱着他送去医院,双手都染满了血,护士把他放在病床上,病床上都是血。
我想即使那个时候,大哥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那一定非常勇敢,壮烈得令所有叔伯和小弟们感动,他们没跟错人。
大哥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很简单。
他说,「我真不明白。」
当时我尚未知道他会一去不回,听以一言不发。
其实就算我知道,也许也是一言不发。
你怎么会明白?
大哥,你不在其中,怎会明白?
怎会明白,我,和安燃。
并非我不想说话,我只是做不到。
有的事情言语难以表达,我想世上有的字眼还未列入字典,又也许是刻得人心太痛,以致编纂的人都不肯入典。
当我说不出来,我选择流泪。
这不是耻辱,只是一种方式。
当言辞变得苍白,我真希望有什么,可以代我流淌那些点点滴滴。
只有当我用指尖摸到脸上的s-hi漉?我才能确定自己其实尚未忘记。
我想忘记的,不想忘记的,原来都还铭刻着。
对,铭刻着。
简简单单,像字刻在石头上,不过两个宇。
安燃。
我曾经问安燃,「是安然入睡的然?」
「不,燃。」安燃从烟盒上撕下很小的一角,写给我看,「燃,燃烧的燃。」
我明白了,「有光的那个燃?」
「对,有光的那个燃。」
我笑了。
当初的我何其幼稚。
我只知道光,却忘了有光的前提,是焚毁。
燃烧,其实是一种焚毁。
安燃长得很好看,如果我是诗人,会不吝惜地将世上所有形容词都给他。
可惜,我不是诗人,
我只知道两个字,好看,仿佛这就代表了我给安燃的评价,至少代表了我对他外貌的评价。
到如今,看了报纸上形形式式的报导,我才知道,原来赞美一个人,仅仅凭着视觉,就可以有这么多手法。
英俊、帅气、仪表不凡、风度翮翩、xi-ng感、充满诱惑力……
那么多赞美,我差点以为那是远方来访约完美王子,我差点以为那是身家清白,未曾沾染红尘俗匹的天外飞仙,而不是那个冷酷的黑道新霸王,不是那个,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安燃。
对,赞美他吧。
他已经站在巅峰,手里握着金灿灿的权势,耀花天下人的眼。
赞美他吧,如日中天的安燃。
赞美他,邪魅的、有气质的,天生有王者之气的安大公子。
他不再是我的安燃。
不再随时站在我的身后,等着看我要不要坐车出去解闷。
不再拿着厚厚的书,锁着眉头,执着地一字一句去背,然后回头扫我一眼,略带责备地说,「君悦,你什么时候可以收心养xi-ng?」
不再是那个,逼我记英语单词,在我忍不住大声抗议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