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一大早,难得手边的工作可以缓一缓,江溪决定今天务必履行好男朋友的义务多陪陪钟亦凡。

在什么地方就该办什么事,俩人既然还在床上,那么一场床事看来是无可避免了。

钟亦凡正在江溪身上起腻呢,冷不防被程锦地产的负责人打来的电话给搅了兴致。

有点小郁闷地接了电话,钟亦凡挂断之前只沉着脸说了句知道了。

“怎么了?”手本来还一直放在恋人身体的不雅位置上,一个不到三分钟的电话已然让触碰到的那个东西缩水了不少,江溪见状收回了手,也跟着坐了起来。

“没事,我出去一趟,你多睡会儿,我争取中午前直接去干妈那。”钟亦凡准备起床,他们说好今天去江妈那边吃午饭的。

“你忙就不用过去了,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不过这一大早的你是要去哪啊?”

“去程锦那边看看,出了点儿事。”

“什么事?”

“售楼中心门前一夜之间冒出了一大堆渣土把门口给堵住了。”

“怎么会这样?”

“三期工程征的那片儿地上有个渣土运输公司,签订征地合同的时候就说好拆迁的渣土由他们公司负责运输。现在三期开始动工拆迁了,他们公司突然坐地起价,每车二百非要涨到二百五,程锦以他们违约在先拒绝履行合同,他们就找人拉了渣土把售楼中心的大门给堵了,说不让他们赚钱,程锦也别想把房卖出去。”这就是在诚心找事,钟亦凡刚才已经听程锦的刘总说了,背后鼓捣小动作撺掇那边坐地起价故意找麻烦的就是苏博闻。

眼见着程氏铁定到不了自己手,苏博闻现在是明目张胆地撕破脸来闹事了。最近几次三番地跳出来给钟亦凡添堵,目的无非是显示显示他制造麻烦的手段,想多拿些谈条件的筹码。不过话说回来,他找麻烦的水准似乎确实比干正经事的本事强上那么一点,只是强得也有限。

程氏在钟亦凡手里不说风生水起吧,最起码也是顺风顺水。苏博闻打不了程氏的主意,就想干脆自立门户,但资金方面要求程氏给提供帮助,理由当然还是当年程志远是靠他们苏家起家的。

这是程志远一直承认的事实,所以最初的时候,他是无条件支持的。可是阿斗就是阿斗,连诸葛亮都无可奈何的事,程志远自问更没那个能力辅佐了。更兼,他对苏博闻在资金上的帮助只是出于对苏家的歉意而非卧龙先生对刘备知遇之恩的回报,是以两年内苏博闻流产了三家公司后,他拒绝再施以援手了。

“昨天苏博闻打电话到我公司,说要装修一套房子给他姑姑住,我以现在工程部忙不过来为由给推了。”

“那是他找不到我们故意让你传话,证明苏家要过来人给他撑腰。”原本钟亦凡还是给苏家人留着几分面子的,小小不言的也就过去了,可自从知道了苏慧娟做得那些事,真没办法再那么大度了。

这次回去看到母亲他都恍惚了,十年没见,母亲却老了至少有二十岁,当年造纸厂一枝花的形象变成了完全不敢想象的过去,足见这十年的日子过得备受煎熬。

母亲见到他很激动,对他也格外得好,为了一家重新团聚,在他到的第三天还特意把虎子也从学校叫回了家。

钟亦凡是真的很想把这份断掉十年的血脉亲情重新捡起来,可有一个画面的出现,让他发现,有些距离一旦产生了,再怎么修复也很难当他不曾发生过。

那是小时候经常出现的一幕,也是很寻常的一幕。母亲饭后削苹果给他跟虎子吃,放在从前,第一个削好的一定是被虎子吃掉的,可那天母亲削好苹果虎子伸手来拿的时候,被母亲一把将手拍掉了,嗔怪着说“让你哥先吃”。那一刻,钟亦凡突然发现了这几天来他觉得别扭的真正原因是——距离感,心与心的距离感。母亲的示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客气谨慎,就是这种不自然的谨慎,让钟亦凡也倍感拘束,生出了一种自己是来亲生母亲这里做客的感觉。养父就更不用说了,在他叫出钟叔叔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个到钟叔叔家做客的客人。

当时他接过苹果对母亲说出了谢谢,而母亲也拘谨地回“不谢不谢”时,其实心中是一阵悲凉的。他们母子,都已经找不回所有事情发生前该有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本能的亲近感了。

眼睛、肾、手心手背、一百五十万,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的东西永远的镌刻在了记忆深处,钟亦凡心疼着现在的母亲,可那些发生过的事终究无法磨灭……伤口或许可以在岁月的沉淀中逐渐愈合,但伤疤注定以狰狞的模样永远得留了下来。若非小烨支撑不住先走了一步,那自己的肾是被母亲亲手交出去的,想到这些疤痕下的伤处就还会一阵阵的抽痛。虽然能够理解母亲抉择的艰难,但那艰难的抉择之下所掩盖的真相是他不及虎子对母亲来得重要这个残忍事实。

说到底,当年那件事,他可以试着去原谅,却真的没办法彻底遗忘……

惟愿母亲一家过得幸福吧!他会在方便的时候过去看看他们,时常通个电话,但他再也不会去奢望拥有一个跟母亲生活在一起的家了。母亲的家,是属于她跟虎子及钟叔叔三个人的,自己不可能再走得回去了。

今后他的家将是“便携式”的,有江溪的地方,就是家。

“发什么呆呢?”江溪洗漱出来,见钟亦凡还保持着拿着衣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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