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外面下暴雨,我缩在墙角把枕套套在头上被胡阿姨看见了,她心疼的帮我拿下枕套,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每次打雷下雨的时候,我蒙着被子不断对自己说,别怕,我很安全。
尽管我还是会害怕,但会获得一种微弱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是过去在母亲身上感觉不到的。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有好几个老婆,母亲被父亲称作疯女人,被关在家里的阁楼上,小时候每天都能听见她隐隐约约的哭声,这种哭声伴着我长大。
直到有一天,关在她的锁链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她直接从阁楼上摔了下去。那时候我正在花园里玩耍,就看见远远一抹红色从楼上飘了下来。
那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知道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听见过母亲的哭声。
成都的雨说来就来。
那天我和赵译放学回家,我照例走在赵译的身后一米处,稀稀疏疏的下着小雨,我赶紧走快一点离赵译近一点。
他转身皱眉:“凑那么近干嘛?你是我尾巴么?离我远点儿!”我就又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听见一声惊雷,吓得我叫了起来,找了个墙角蹲在那里,嘴巴里默念“我很安全,我很安全。”
赵译像是被我吓到了,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狼狈,就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他拽我走我也不走,后来他有些急了:“你神经病吧?打个雷至于的吗?”
但我就是吓得腿软,根本走不了路,他没办法把我扛在背上,说我是个跟屁虫、麻烦鬼,这样的话在这样的雨夜却让我觉得心安。
赵译的背已经被雨水打s-hi了,有一点儿汗味,还有胡阿姨常用的洗衣粉的味道,我搂紧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背里,假装自己听不见打雷声,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
回到家里后我被摇醒了,赵译瞪着我:“你是猪啊你,下大雨你还能给我睡着?你刚才吓破胆儿的样子是装的吧?就想让小爷背你对不对?”说罢甩给我个毛巾:“快去洗澡,洗完小爷还洗呢。”
我迷迷糊糊的走进卫生间洗澡,再出来的时候赵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怕他醒来又要说我,就赶紧跑回小屋里睡觉了,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赵译淋了雨感冒了。
我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昨天应该叫醒他的,或许他就不会感冒了,但又听说他因为感冒不能上学我就慌了,缩在角落里也不上学。赵译被我烦得没有办法,一边流着鼻涕一边拉着我上学。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那天开始我转移了目标,从粘着胡阿姨改成了粘着赵译,赵译貌似感觉到了我粘他的想法,上学放学的路上禁止我离他一米以内,回到家就出去玩球,但尽管这样我依然粘着他。
有一天老师要我们拿着户口本去办理学生积分卡,我打开户口本最后一页,看到赵小刀三个字,满心欢喜。
慢慢的,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赵小刀这个名字。
赵程,赵译,赵小刀,在一个户口本里,一看就是一家人。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快过小年儿了,今天是赵程回来的大日子。
我早早的把胡阿姨前些日子给我买的红色小毛衣穿上,又换了一条刚洗的黑色新裤子,在卫生间里左看右看,是不是要加个小皮带看上去更好看。
门外响起了哐哐哐的敲门声,赵译在外头急的直跺脚:“赵小刀你给我出来,我尿急要上厕所!”
我又看了一会儿镜子,拿着赵译的皮带在身上比了比,觉得好像不太合适。
赵译在外头:“赵小刀!我给你最后十秒钟!你再不出来我扒了你的皮!”
我又换了一条皮带上去,赵译的皮带对我来说有点儿大,但勉强能用,想想还是红色的比较好看,跟红毛衣更相配。
外头赵译憋的不行,最后敲门声音也小了点:“小祖宗你出来吧,哥要尿外头了。”
早这样说不就得了,我这才开门,说了一声:“好了。”
赵译看我一愣,夸张道:“哎呦喂这是谁啊?不会是听见大哥要回来就穿上新衣服了吧,这才小学三年级就学会暗恋人家了以后可得了哇。”
我一听“暗恋”两个字有些生气,说:“我是男孩。”
赵译撇撇嘴:“哦?你还知道自己是男的啊?那你穿的这么嘚瑟给谁看呢?”
我嘟着嘴巴出去没有理他。
赵译这人坏透了,说话也坏透了。
我站在弄堂口等赵程,不一会儿赵叔叔的车开了进来,然后一个修长的身影下了车,我赶紧跑过去,叫了声大哥哥。
大哥哥看着我笑,摸了摸我的头说我长大了。我拉着赵程的手进了家门。
赵译上完厕所出来看见我这副德行摇头:“啧啧,哥,你要再不回来,家里卫生间就能改成化妆室了。”
“啊?”赵程没懂,赵译双手叠在胸前靠在门边儿看我:“赵小刀,你作业做完了么就过来等人?”
我瘪着嘴巴不理他,赵程摸我的头:“寒假作业没做完?正好大哥回来了,帮你写。”
我一听开心的不得了,赵译在旁边道:“哥,你不能这么惯着她,早晚这小子能上天。”
胡妈妈从厨房出来:“赵译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紧了?过来搭把手。”
看着赵译被胡阿姨叫进厨房我开心了,赶紧拉着赵程去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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