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个人来,但更多的时候带着让我们惊喜的宾客。那时候七天的风格是兼容并包的,只要卓越出众,不论贵族或平民,都能成为七天的座上宾,这在天界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米迦勒殿下总是穿着极为隆重,他喜欢白金二色的礼服,金色绶带闪闪发亮,剑是他最耀眼的饰品。然而他本人却是非常随和、亲切的。宴会之前照例要他讲话,他的讲话十分简短,和他激昂的演讲大相径庭,显得十分生活化。我记得有一年,他只说了一句话,“大家要吃饱。”

不管他讲什么,总能引起雷鸣似的掌声,他坐下来,宴会就正式开始。七天的校规不允许学生在校喝酒,但这一天例外,所有的教师都采取默许的态度,米迦勒殿下简直是呼吁和鼓励。

餐桌按米迦勒殿下的意思设计成圆形,就是为了不分主次,热闹而无拘束。一群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在这个晚上却往往只顾及最基本的利益,整个晚宴都吵吵嚷嚷,肆无忌惮,连女天使们也都不顾形象地豪放起来。

餐桌上我们往往会玩些游戏,最常见的是互相提问,答不出问题者罚酒。很少有人敢同米迦勒殿下玩,因为他几乎没有输过,他唯一一次答错问题,是某一年他和我同桌的时候,我提问:哪一年神法的学生在晋级考试中远远领先于七天?

正确的答案是4002年,但米迦勒殿下像个小孩一样大叫: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

他很痛快的喝了酒,但坚决不承认自己错了。米迦勒殿下在学生中声望极高,大部分时间都冷静优雅,但在这个日子里,他常常表现的生动而孩子气。

晚宴很快结束,之后就是贯穿长夜的舞会,七天的礼堂很少这么热闹,被魔法装饰得如同梦幻,火树银花。

那些盛装的女孩也像梦一样美好,天界的风气日渐保守,但米迦勒殿下却坚持倡导开明、开放的校风,他提倡学校举行舞会,提倡女生穿着美丽x_i,ng感——这在当年颇引起过一些争议。

所有的女生都以和米迦勒殿下跳舞为荣,但他却很少邀请女生跳舞。在礼堂里,所有人翩翩起舞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在七天的校园里随意的走动,看星光下的湖水。

夜晚的七天很美,许多恋人在黑暗的树林中相拥,米迦勒殿下总是格外小心,不去惊扰他们,然而有一次,他却被我惊扰了。

那天,我和我那时的恋人起了争执,那个女孩的哭声响彻半个树林。我那时太年少,脾气倔强,背过身去任她哭,于是她就哭得更响。

米迦勒殿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我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想道歉,他却对我摇摇头,

他把我推到那女孩身边,对我说,如果我是你,就先吻她,再道歉。

然后他走了,我犹豫着吻了她。多年后,那个女孩的姓名已经被我遗忘了,但那个星光下湖水旁的吻,却深深印刻在我的记忆里。

跳舞会持续到午夜,圣浮里亚的钟楼传来钟声,然后七天和希玛的钟楼也逐一鸣响。狂欢的人群逐渐散去,但总有几个会留下来。

在七天的湖水边,我们用魔法点燃篝火,通宵达旦地谈论政治和军事,高谈阔论,相互驳斥。。。哈尼雅和海因里希会在这时悄悄加入我们,我们在篝火旁喝着从宴会上偷来的酒,畅谈着少年的壮志和豪情。

在我们几个人当中,海因里希是最激进的,谈话的高潮总是由他激情澎湃的发言挑起。他用犀利的语言抨击天界现有的制度,构想种种可能的变革,以及其带来的新的局面——然而那些豪言壮语里,总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时哈尼雅会打断他,温和地反驳一两句,然后再加上一句,“我父亲是这样说的。”

那时的我们正是叛逆自负的时候,与一切腐朽陈旧为敌,如果有其他人引用父亲的话,大概会招来我们的嘲笑。

唯有哈尼雅是例外。。

有一次,在海因里希激情洋溢地抨击天界、赞美魔界民主制度的时候,米迦勒殿下突然出现了。哈尼雅局促的叫了声“父亲”,我们也都惊慌地手足无措,他却只是拍了拍海因里希的肩膀,说了声“你讲得很好”。

那一天他陪我们在篝火边聊天,我们喝光了偷来的葡萄酒。天亮的时候,米迦勒殿下带我们去钟楼看日出,在太阳升起的一刹那,万丈的华光突然燃烧了整个天地——

我们举起手臂尽情的欢呼,为刚刚过去的狂欢庆典,也为我们仿佛永远无穷无尽的青春。那个时候,岁月灿烂,歌舞升平,我们、哈尼雅、还有在晨光中光芒万丈的米迦勒殿下,都未曾料到后日的战争、灾难和死亡。

一年一度的狂欢盛会,一年一夜的星光湖水,一年一瞬的光华万丈——我们曾如此天真浪漫,以为年年有此夜,万世有浮光。我们把刹那的升平,当作是千秋万代、千年万世的太平盛世——

然而不过是一百年光景,又让我们去哪里寻觅那些湖水中的星辉,篝火旁的欢笑,朝阳中的烂漫?

刹那升平,刹那而已!


状态提示: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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