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哼了一声,冲刘巍牛眼一瞪:“看个j-i巴,蹲下,捡猪毛!”
“这就是牢里”,张胜冷眼看着:“方才还能一块说说笑笑的,要翻脸,马上就能把你当野狗一般打。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群野兽。”
方奎看看张胜,嘿嘿一笑,继续闻着香烟:“看不惯吧?慢慢你就习惯了,人在这里面,就会慢慢变得麻木起来,心也会越来越狠。在这里,你用不着怜悯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人一心软,就有弱点,就容易被攻击,当你倒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怜悯过你放过的那些人正是看你笑话人,甚至至正对你拳打脚踢的人。人不狠,立不稳!”
“谢奎哥指教!”张胜恭敬地说,给足了他面子。其实,此时他对方奎的话并不以为然,x_i,ng情之所以有人x_i,ng和兽x_i,ng之分,就是因为人不是qín_shòu,他依旧坚信同情是一种美德。
下午,甄哥跟管教要了一把推子,让老秦给张胜理发。不需要什么技术,反正是全部推掉,但是老秦偷车有一手,撬门压锁做车工有一手,就是不会理发,时常夹得张胜头皮生痛,他只能咬牙忍着。
头发灰溜溜地落在地上,同恶臭的猪毛混在一起,看着飘落的头发,张胜有种和过去的自己决裂开来的感觉。
佛说发是三千烦恼丝,一丝胜一丝,要舍弃尘缘一心向佛,抛却红尘俗世的罪恶和牵绊,便削发明志,以示放下。而张胜这时却没有一丝丝解脱的味道,相反,有种屈辱的感觉,刻骨的屈辱,从今起他就与那些以前被他认为是人渣的垃圾混为一团了,谁还能分什么彼此?
放下?他放得下吗?
他放不下他呕心沥血创建的实业、放不下他的老父老母和兄弟,放不下远走他乡的秦若兰,放不下……,什么都放不下。
责任、感情、信念、事业、责任,像一张无形的网,剪不断、理还乱,紧紧把他围在当中,越是想挣扎,捆得便越紧……
有甄哥的照顾和张胜技巧的小恩小惠的收买,不出老秦所料,张胜在四号号房的地位飞速蹿升,一个星期后就成了这间号房的四号人物。
每天的早餐是窝头稀粥,虽然最简单,但是最干净。午饭是窝头加一瓢菜汤,都是应季菜,什么便宜吃什么,现在是白菜。馒头不大,估计有三两左右;菜汤呈黑褐色,里面的固体是三四小片白菜叶子,没有油,咸得要死。
晚饭是窝头加土豆。中午饭的白菜是绝对没人去洗的,土豆倒是洗过,一大堆土豆扔进水池拧开水龙头象征x_i,ng地冲一下,然后皮也不削,拦腰就是一刀,所以经常能看到皮上带着泥。
不过张胜所在的四号房还不错,由于手里有点钱,可以从小卖部买点吃的改善一下伙食。晚餐不想吃的时候有时也会要个盒饭。张胜不想过于招摇,所以只是偶尔改善,大多数时候吃的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睡冷炕吃窝头,苦在身上,却在磨炼他的意志。
生存环境的恶劣,正在把张胜由一只与人无害的羊,慢慢变成一匹为了生存而挣扎的野狼。这匹狼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只好静静地等候,像一头狼那样锤炼自己的耐x_i,ng,静静地伺伏着,等待着机会。
一周后,光头张胜终于等来了第一次真正的审讯……
【第三卷 宝剑锋从磨励出】
第117章 斗智斗勇巧回旋
“衣服利整点。”老秦给他整整衣领。
“表情,表情从容一些。”彪哥说。
“审问的时候,沉住气,宁可不说话,不要说错话!照理说24小时内就该审的,愣是压了一周,有蹊跷,你小心点。”讨人嫌的强j,i,an犯也说了句人话。
“去了注意点,如果见到一个左脸有疤的管教,尽量不要得罪他。他姓王,这里的兄弟叫他板王。别的管教就算下手,手下也有点分寸,他是三板下去,让你的血飚上墙,狠着呢。”方奎也说。
受审时的经验,其实这些老犯们早就在言传身授了,就算不是故意教他,平常闲极无聊,纷纷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时,张胜也已大致听说了。
此刻,狱友们就像送战友上战场似的,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如果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他们彼此关系的人见了,一定会被他们的这种“兄弟情”深深打动。孰不知,他们只是抱着一种同仇乱忾的感情,希望每一个被审的哥们儿给警察多制造点麻烦罢了。
最后,头铺甄哥压低声音做了总结x_i,ng发言:“行了,走吧。老弟,记住一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张胜笑笑,说:“我记住了,甄哥。”
张胜被带出监区,来到管教干部办公楼,直接被带上二楼,这里一间间屋子都挂着审讯室的牌子。
门口停下,被戴上了脚铐。一切准备妥当,他被带进审讯室,狭长的一间屋子,尽头处放着一把椅子,刚刚坐在上面,手铐便被和椅子铐在了一起。
光线较暗,张胜抬起头,眯着眼打量这间屋子,空荡荡的屋子,对面有间讲台似的长桌,头顶墙上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房顶有把黑乎乎的吊扇,审讯台长桌上还有一盏台灯。
“吧哒!”灯亮了,光线一晃,张胜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原来那台灯是用来照他的,他急忙举起手来遮住眼睛,耳边听到一阵走动声,审讯人员从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