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五大笑着拉过青川,对着众人道:“正是这位小英雄救了小王爷与我等众兄弟的命。”说着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番,只把众人听得连叹好险,纷纷拿惊诧的目光去打量这看不出半点不寻常的黑衣少年。
坐在华服少年下首身着紫褐色绸服体态微发福的男人笑道:“那都是托小王爷的洪福,龙五得遇贵人,要不然他身死是小,若让前来慰问臣等的小王爷受半点损伤,那真是臣万死之罪了。”众人听了立刻称陈置制使说得在理,小王爷微笑不答,却上下仔细打量青川。
青川首次见到这许多达官贵人,一时间口燥舌干的也不知道说些什麽,以他这种身份,平时想得起来官府有关的字眼,都是与逃命有关的。正昏头涨脑间,只见那小王爷从座位上走了下来,眼见他越走越近,青川没想到自己会离个王爷离得这麽近,呼息都急迫起来。那个少年却走过了他,停到了方停君的面前,端详了他半天,才道:“这位公子?”
方停君低头行了一礼回道:“在下儒教的乐堂弟子方停君。”小王爷呆愣半晌,一把抓住方停君的手,脸露喜色道:“我就想你才能是方停君。”
第五章 故人
方停君原本一直是神色淡淡,突然被小王爷抓住了手,竟然神色一慌,但很快就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那小王爷见方停君如此冷淡,似有点急道:“我是福王府的赵祺!”
方停君退後了两步,深深作了揖道:“草民方停君见过小王爷。”
赵祺似乎恢复了常态,又回到上首的八仙椅上坐下,下令给各位赐座,笑道:“我在临安就常听人说儒教乐堂方停君的琴技天下无双。心中好生仰慕,没想今日能在此处与公子会面,实属我来川的意外之获。”
“小王爷,今天不妨请方公子等会儿给咱们奏上几曲。”天气虽寒,赵隆之略显肥胖的脸还是在不断的渗出油汗,他一边拿着罗帕擦汗,一边笑道。“我已经给小王爷摆下了宴席,请来了成都府内最好的歌舞,等下正好请方公子伴奏,想必此景会成为成都府的绝唱。”众人纷纷大笑,等他们笑完了,方停君才淡淡地道:“我没打算奏琴。”
他一开口,陈隆之的脸色僵了一下,但随即笑道:“想必公子今天累得很了,明天在宴席上奏也是一样的。”
方停君语气不变地道:“我想陈置制使没听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我没打算为各位奏琴。”
“大胆!”陈隆之一拍手边的案几,震得手边的八角茶碗都翻了。“你敢对小王爷如此无礼?”
“我觉得各位大人不适合听曲看歌舞,”方停君的语气有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却透着不容置疑,道:“尤其是小王爷您。”他转过脸看向赵祺,两人对视良久不语。青川第一次看见一直脸上有笑容的方停君也有严肃的时候,他没想过原来秀气的方停君也可以不怒而威。
赵祺收回了视线,对陈隆之笑道:“置制使的美意谢过了,如今国难当头,宴席用度不菲,且我在川时间不长,还有许多要事要与各位商量。”
陈隆之脸露失望之色,当今天子理宗膝下无子,最忠爱的周国公主也早逝了,福王之子赵祺是最有可能隆登九五的王子。难得他因为此次代天酬军入川,原以为是天赐良机,可转眼间不过因一个平民少年淡淡的一句话,自己费劲心机张罗的宴席,歌舞里的绝色美姬眼见就泡了汤。他干咳了一声,笑道:“小王爷,事要商量,饭还是要吃的,不如我们在席间一边吃一边慢慢谈谈。”
“赵制置使,我们真没有时间再浪费在吃饭,听歌舞上了。”座位上忽然站出了一个清瘦的青年,他肤色黝黑,一脸的风霜像是长年在野地外风餐露宿。他走上前单腿跪地道:“小王爷,蒙古忽必烈今年已经拿下了大理,如今蒙古南北的驻军已经对我大宋形成了夹击之势。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一定是川内要塞,”
赵祺皱着眉说:“你是说他们对成都会卷土重来?”
“非也,小王爷。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关中门户。”他似怕赵祺听不明白他的话,伸手在果盆里抓了一把反子,然在地上摆放出了一个简易的地势图。“小王爷请看,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合洲,只要攻克了合洲再经至钩鱼城,三江屏蔽不再,到时重庆被拿下将是迟早之事,重庆一但入陷,不但断了大获,青居川地的後援,还等同於打开了关中的门户,蒙人铁骑将会由此入陕,再加上由大理入湖南的骑兵对我大宋采取迂回包围。小王爷,宋岌岌可危啊。”他双腿跪下,连连叩头道:“请小王爷早纳良策,以应变动。”
赵祺脸色发白,转脸问众人,道:“各位大人,此事属实。”
陈隆之连忙说道:“小王爷千万莫要心急,这只是一介武夫个人揣度,岂能当成事实。他一小小合州守将,当然心挂自己守地的安危,难免夸大其实,他不明白国与国之间,不会像他们武人这般一味只懂得穷兵黩武。”他转脸沈声道:“王坚,你退下。”
王坚的脸色露出焦虑之色,但犹疑了一阵只得退下。赵祺松了口气,笑道:“王将军犹虑自己守地的安危还是好的,而且他说的这情况我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这样吧,陈安置使就把歌舞撤了,我们就吃个便饭吧。”
陈隆之大喜,立刻吩咐人下去准备。方停君听到此处才站起身,作了一揖笑道:“小王爷,草民连日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