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不止宋三太太一人跪。
大太太拉她起来,非但没把宋三太太拉起来,宋三太太反手一扯,大太太也跪了下来。
那一瞬间,大太太脸都涨紫了,那是一种屈辱的悲愤。
明澜想她们应该是商议好了再来的,只是大太太心高气傲,在屋子里她跪她娘就算了,可是当着一院子丫鬟婆子的面,她舍不下这个脸。
可她跪比宋三太太跪来的效果更好,这么多人看着呢,就算回头沐氏下封口令,这些流言蜚语也会钻出伯府。
大老爷才谦逊,奏请皇让顾涉继承伯府爵位,满朝文武谁不夸大老爷一句谦逊,可现在长房有事相求,二房不说主动帮忙,还要大太太跪下相求。
这事传扬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了顾涉了,到时候御史台参一本,这么无情无义之辈,只怕皇都要剥了他世子之位让大老爷继承。
虽然明澜要嫁给离王世子,几乎没人敢在这时候开罪顾涉,可几乎终究是几乎,不是所有,朝中还是有几位老顽固的,说他们呆板,他们又不与人同流合污,一身浩然正气,做事一板一眼,有时候都能把皇气个半死,却拿他们一点辄没有,人家严以待人,更严以律己。
她们是在求,更是在逼沐氏把血人参给宋媛,而且这一跪后,沐氏就算给了,也没什么人情,这是她们跪出来的。
大太太疼儿媳妇之名会远播,宋三太太更是人人称赞的慈母,而沐氏,不过是一无情无义之人罢了。
沐氏气的脸都白了,端茶的手都在颤抖,明澜连忙握着她的手,道,“娘,你仔细身子,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可千万别晕啊……。”
明澜话还没说完,沐氏身子一歪,正好倒在明澜身。
翡翠赶紧帮明澜将沐氏扶稳了,明澜眼眶都急红了。
幽兰苑,顿时乱作了一团。
大太太和宋三太太脸青的就像是刚结的果子,不但青而且急的很,沐氏怎么会晕倒?!
凉亭很大,还摆了贵妃榻,明澜和翡翠赶紧把沐氏扶到小榻躺着了,一边吩咐道,“快去禀告老夫人!”
其实,沐氏一晕,就有丫鬟去长松院禀告了,根本无需明澜吩咐。
赵妈妈急道,“快派人去请赵大夫来!”
沐氏一晕,丫鬟围来,把凉亭围的个水泄不通,大太太和宋三太太哪里还跪的下去,就都起身了。
宋三太太歉意道,“我,我不知道二太太身子这么虚,但凡我知道,我也不会拉着大太太来求血人参了,我先回府了……。”
现在想走了?
幽兰苑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明澜看着她,道,“宋三太太先坐一会儿吧,我娘素来好说话,只是你和大伯母突然下跪,我娘受惊之下才晕了过去,有什么话等我娘醒了再说。”
宋三太太摇头,明澜抬手打断她,道,“我娘晕着,人还没醒呢,宋三太太这么急着走,莫非是怕祖母来责怪你?”
宋三太太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沐氏之所以会晕,显然和她方才那一跪脱不了干系,她还没醒,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等她清醒了再走,可是她……
宋三太太急的额头直冒细密汗珠。
丫鬟跑的快,很快就到长松院了。
老夫人一听沐氏晕倒,当即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只是起猛了些,头一阵晕眩,就是这样,老夫人还让王妈妈扶着她赶来幽兰苑探望沐氏。
二房通房丫鬟有,姨娘也有,可是盼了一年又一年,方姨娘才怀了身孕,可惜盼了九个月,只生下一女儿,即便生下的是个儿子,老夫人仍觉得遗憾,因为那不是嫡子,沐氏怀孕,老夫人高兴坏了,对她这一胎寄予了厚望。
宋媛小产,她伤心,可也没有沐氏晕倒来的更叫老夫人着急,毕竟顾绍业和宋媛都还年轻,顾涉子嗣艰难,沐氏年纪更是不小了。
见一堆人围着凉亭,老夫人皱眉道,“怎么不扶二太太进屋?”
丫鬟婆子将路让开,明澜坐在小榻旁,她眼眶红着,道,“屋子里闷热,我和翡翠不敢随便扶娘,一切等大夫来再说。”
这些天,一日暖过一日,即便在凉亭,身搭着狐狸毛毯并不冷。
只是沐氏双眸紧闭,老夫人心就揪到了一处。
她眉头皱成一团,问赵妈妈道,“怎么回事,明澜她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赵妈妈看了大太太和宋三太太一眼,道,“今儿离王府送纳征礼来,给太太两箱子补身子的药,太太觉得太珍贵了,一大半想留着给姑娘带回离王府,大太太和宋三太太知道太太手里有一颗血人参,想太太给大少奶奶补身子,太太一时为难,那两箱子就数血人参最为珍贵。
奴婢先前劝太太吃了对腹中小少爷好,太太都没舍得,说旁的冬虫夏草吃一些无妨,把最好的留下,其他的让姑娘带着出嫁还不如不带,免得姑娘被人笑话,宋三太太和大太太就跪了下来,太太身子骨这些天才调养好了几分,这两天又一直忙,一惊之下就晕了过去……。”
这是替沐氏解释,她不是不给宋媛,她自己身子虚都舍不得吃,她也心疼女儿。
老夫人瞥了大太太一眼,眸底有些冷芒,这话要不是她说的,宋三太太怎么会知道,她就不应该带她来找沐氏开这个口!
宋三太太是客,她心疼女儿,老夫人不好说她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沐氏有没有事。
宋三太太一脸涨红,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