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很直接,也很不客气。
李休很懒,懒得走路太快,懒得拔剑杀人,自然也懒得与他废话。
何况这个计划真的很蠢,哪怕看起来很完美,哪怕已经说服了小南桥的很多人,可在他眼中仍旧愚蠢至极。
慕容忍不住瞥了一眼李休,觉得那两句话有些刺耳,同时也觉得好奇,他也想知道自己等人费尽心思准备的万全计划,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陈玄策得脚步停了下来。
“你连看都没看过,又如何确定呢?”
他先是侧脸看了看身后持剑的慕容,然后转头对着李休寒声问道。
这里的动静不算小,尤其是周围站了巡城队还有三百青衣,不仅如此,外面还围了许多人,百姓,商户,江湖游侠儿纷纷驻足观看,这等阵仗在小南桥可是绝无仅有的。
因为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敢做这么大的事。
远处有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地面的废墟残骸震动着,一股股的灰尘再次升起,春来居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彼此簇拥着,身形微颤,泪水涟涟看上去凄楚可怜。
从没有人敢在小南桥闹事。
烟尘散去,一支五百人的骑兵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当中,这些人一身漆黑的战甲,面容冷峻,眸子锐利,一股精悍的气势在无形中散发出来,震慑全场。
即便是在小南桥当中,拥有如此气势的军队也不多,李休看了一眼,确定是徐州城的陷阵营。
当年范无垢死战不退,力竭而亡。
他很受徐州军士的爱戴。
所以如今的陷阵营杀起人来很狠,打起架来很凶。
每逢战起必定冲在最前方承担着枪尖的作用,在敌人的阵营中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
这是一只真正的虎狼之师。
他们围在最外侧,巡城队握着长枪的手忍不住攥的在陈玄策身后的,或许是因为报仇心切,当他们拿出了那一份计划之后,陷阵营现如今的统领孙胜很痛快的便答应了下来,并且在军中明确的表示支持陈玄策。
陷阵营在小南桥是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因此孙胜的决定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其他人。
先前另一个城门官已经将李休归来的事情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所以这时候春来居发生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而他也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孙胜翻身下马,看也没有看一旁虎视眈眈的三百青衣,江湖势力想要与军队抗衡,除非是游野修士和五境宗师否则来多少都是送死的份。
“陷阵营孙胜,见过世子殿下。”
他站在马下,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陷阵营前方,身上的盔甲撞击发出金铁的声响。
陈玄策看着这一幕脸上的阴沉稍稍消散了一些,只要孙胜站在他这头,那么哪怕是李休也无能为力。
慕容和他保持在五步走之内,确保发生意外可以瞬间杀死陈玄策。
陷阵营的分量很重,所以李休脸上的淡漠收敛了些,他转身看着孙胜,身子半躬表示尊敬。
在大唐最让人尊敬的永远只有军功,而孙胜的军功很多,便是现今的陈留王李安之也是稍有不如。
“殿下落入雪原,而今平安归来这是好事。”
他道。
李休点了点头。
孙胜看着他,表情冷淡:“既然是好事,那还请殿下就不要多事了。”
这话很不恭敬,但这次那个城门官却没有再开口呵斥。
便连那百人巡城队也没有露出什么不爽的表情。
毕竟李休只是李来之的儿子,自己本身并未立下寸功。
“若我没记错的话,孙将军跟随范将军三十几年。”
他仔细想了想,在脑海中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问道。
孙胜点点头。
李休道:“这三十年的教诲,你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死一般的安静。
饶是陈玄策此刻也是瞳孔缩成一点,便是陈老将军未曾昏迷之前,也不会对陷阵营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李休,哪里来的胆子?
骑在马背上的陷阵营将士齐齐将手中长枪放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响彻长街,一股煞气无形间席卷全场,许多人面色苍白朝后退去。
三百青衣没有向着李休靠拢,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孙胜的身上。
这名现如今的陷阵营统领是不折不扣的游野修士,哪怕听雪楼以刺客闻名于世凭借眼下这三百人却仍是杀不掉的。
但既然是刺客,总有一丝可能。
“世子殿下携大势回长安开始,我便时常关注京城的消息,所以我知道您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但这里是小南桥,所以奉劝您的胆子最好小一点。”
孙胜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当年范将军死战徐州城最后力竭而亡,这是仇,是仇就要报,无论是南雪原还是北雪原,无论是荒人还是雪国,他们都该死。”
当这个死字说出口的时候,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三分。
“陈玄策的计划很完美,即便有些疏漏也无伤大雅,这件事情很可能成功,我帮定了,您若是打算阻拦。”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
李休冷冷的看着他:“你要如何?杀了我?”
孙胜闻言躬身行了一礼,道:“不敢,将军府是个好地方,未来的一段时间还望殿下在里面静心潜修。”
这是李休对莫清欢说的话。
不曾想转瞬间被人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不是杨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