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风是长林的人。
这个推断不仅听起来很扯,实际上也的确很扯。
陈知墨晃了晃酒壶,这红烧刀哪里都好,唯一不足的就是酒壶太小,喝起来总不痛快。
“自从院长大人离开后,大唐上下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书院。”
天山突然下起了雨,不同于之前的塘水,这是真正的雨。
“这是书院的第一场春雨,熬得过去万事皆平,熬不过去万事皆休,大唐就像是一颗参天的巨树,看起来震慑人心但其实很难。”
陈知墨拿起酒壶将酒水朝着杯中倒去,在壶口与杯口之间的水流便是人生。
就如同此刻落在四人头顶的绵绵春雨一般。
这雨出生于天,死于大地,中间的过程便是人生。
而大唐建国至今看似笔直,但外需抵抗雪原,荒人,妖族,内需镇压不良,长林。
外有北地边军,目前看来坚不可摧。
从前内部有国师与书院作为两大支柱。
只是近年来陛下不理事,太尉齐秦与国师暗中对立。
如果今日支撑大唐内部的书院也跟着没落,那这看似平静的参天巨树可能会顷刻瓦解。
“所以你不能觉得麻烦便不去做,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日后会有起,仔细想了想以一己之力压下所有天骄的场面,然后道:“这很有意思。”
梁小刀跟着站了起来,冲着他行了一礼,那是北地的军礼。
李休迈步走出了后山,在他身侧擦肩而过,一步迈出,他身上的青衫动了动。
须发飞扬,天上的雨水汇聚成一条小溪缠绕在他的肩膀,围着胸前后背转了两圈然后散掉。
散掉的水落在地上打湿了脚面,李休的身上有一团光晕一闪而逝。
这一步迈出,他已经是承意修士。
承意,何为承意?
从心而已。
自那日得了不化骨到今日已过两月有余,这一步迈出不过是水到渠成。
梁小刀跟在他的身后,冲着那道背影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李一南和陈知墨坐在树下,看着二人离去没有动弹。
“你不去吗?那一定会是一场好戏。”
陈知墨看着李一南,笑着问道。
李一南坐在那里不为所动,反而说道:“如果你告诉他聪小小受了伤,而且不轻,那一定会起身子,也走进了林子。
梅岭最多的是梅树与梅花无疑,但既然是林子,自然也有不少的小动物,巧的是几人都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人,喜欢到了顿顿不能少的那种地步。
李一南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那只兔子,迈了一步然后顿住了脚步,想起了陈知墨那句吃顿大的,于是他又将视线放到了远处,透过层层梅枝看了过去,在那里有一只黑熊抱着树干在发呆。
......
梅岭很大,书院自然也不小,除了类似于往来庄,书录院等地方还有许多分门别类的小院子。
棋院,画院,音律院,剑阁,枪馆应有尽有。
书院所学颇杂,所授颇多。
但凡修行的人都喜欢下棋,哪怕讨厌的也多少懂一些规则,所以棋院平日里很受书院弟子欢迎。
此刻在棋院门前站着许多人,这些人着白衣,皆是书院的弟子。
他们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面色阴沉,脸色难看,有甚者更是咬着牙拂袖而去,一双眸子都快喷出火来。
棋院门口坐着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张脸很美,脸蛋上带着些许的婴儿肥。
就只有这一个人,她的修为不高,不过初境而已,棋院的门口很大,想绕过去并不费功夫,但书院弟子们没人那么做,因为这人面前摆着一张棋盘。
脚边摆着四十九枚棋子。
那代表了和她下棋的四十九个人。
尽皆输给了她。
这样的意思在清楚不过,想进棋院便要胜过她,否则就不要进。
于是就真的没人进去,从梅会结束到今日,书院无一人踏足棋院,新生们输了个遍,久而久之老生当中也有人来此破局,却还是输了。
有弟子脾气躁当场便要掀翻棋盘,却被书院弟子阴着脸拽了回去。
这是棋院,比的便是棋力。
若是比之不过便要动手,那才是没道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