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呵呵冷笑了一声:“赵虎臣是吧!就算于广龙也不敢对我这么说话!”他口中的于广龙是公共租界总巡捕,赵虎臣虽然在这一带呼风唤雨,也要给于广龙几分面子,闻言不由得一怔。
军人将枪口对准了上方,呯!地开了一枪,众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心头一紧。
赵虎臣的手下将枪口向军人凑近了一些,赵虎臣此时已经感到不妙,他大吼道:“都不许开枪,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
军人笑道:“不好意思,走火了!”
罗猎却知道他刚才的一枪绝非走火,而是故意扣动扳机,用枪声传递信号,这军人应该不是单纯过来看电影的,十有八九他是在故意找赵虎臣的晦气,刚巧又让自己赶上了,看来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
没过多久,赵虎臣就看到自己的一名手下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虎爷……虎爷,外面来了好多军人,他们把剧院给包围了……”
赵虎臣此时方才意识到这军人根本不是打抱不平,而是有备而来,赵虎臣一介草莽能够混到今日之地位绝非偶然,他呵呵笑道:“这位兄弟不知何方神圣?”不知不觉中他关注的重点已经变成了这位军人。
军人高傲地望着赵虎臣:“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赵虎臣气得脸都紫了,虽然出身于草莽,他却是极爱面子的人,得势之后更是削尖脑袋想进入上流社会,终日附庸风雅,如今被军人毫不客气地鄙视,更当着自己的情人和一帮兄弟的面,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如果不是看出对方不好惹,赵虎臣必然要将这厮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貌似。
果不其然,很快公共租界巡捕房来人了,这次是总巡捕于广龙亲自带队前来,于广龙其实和赵虎臣交情不薄,平日里赵虎臣没偷偷给他送礼,然而今日于广龙到来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笑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大声道:“干什么?干什么?赵虎臣,你想干什么?”
赵虎臣听到于广龙的呵斥就已经明白,眼前的这名军人,不但自己惹不起,他于广龙也惹不起,今天这个跟头是栽定了。他变脸也是极快,呵呵笑道:“于警长,我在陪客人聊电影呢。”
于广龙快步来到那年轻军人面前,恭敬道:“少帅,您什么时候来得黄浦,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年轻军人冷冷看了于广龙一眼道:“我来黄浦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啊?”
“不敢,不敢!”
赵虎臣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人慌忙将武器收了起来,年轻军人摆了摆手道:“我们走!”他的手下也放下了枪,护送年轻军人和那女郎离开。
罗猎拎着箱子准备跟着混出去,可刚走了两步就被赵虎臣的手下拦住,赵虎臣满腔怒火都集中在了罗猎的身上,冷冷道:“你不能走!”
于广龙愣了一下,不知赵虎臣跟罗猎之间又有什么过节?
那年轻军人道:“赵虎臣,为难我的朋友,就是不给我面子。”
赵虎臣心中暗骂,你是谁老子都不知道,我凭什么给你面子?可纵然不给那年轻军人面子,于广龙的面子他却不能不给,看到于广龙递来的眼色,赵虎臣知道自己今天必须低头,他摇了摇头,示意手下人让开。
于广龙跟着那年轻军人献媚道:“少帅,不如今晚就由我来做东为您接风洗尘?”
“心领了,我没时间!”
赵虎臣眼睁睁看着罗猎跟随那群军人离去,等到所有人离开了剧院,方才将手中的雪茄狠狠扔到了地上,然后一脚踏了上去。手下的那群人心明眼亮,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一个个灰溜溜退了出去。
于广龙等到众人走远方才叹了口气道:“虎臣,你惹那个魔星作甚?”
赵虎臣怒骂道:“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刚才就一该一枪崩了他,妈的,乳臭未干的东西,居然到这里撒野!”
于广龙道:“他叫张凌峰,北满督军张同武的儿子,你觉得自己能惹得起?”
赵虎臣听到对方的来头,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两只大眼眨巴了两下,压低声音道:“就是北满少帅?”
于广龙点了点头道:“张同武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跟几位领事大人的关系也是极其密切。”
赵虎臣摸了摸后脑勺:“我又没得罪过他,他……他来我这里闹事作甚?”
于广龙道:“三个月前,你剧院门前有人被杀,死者是他的一个部下,我看他十有八九把这笔帐算在你头上了。”
赵虎臣怒道:“凭什么?”
于广龙呵呵笑道:“凭什么?而今这个世界,钱就是道理,权就是道理,枪杆子也是道理,唯独道理不是道理。”
赵虎臣哑口无言,他知道于广龙说得都是真话,可今天他得罪张凌峰纯属无心,而且他召集这么多人为的是围堵罗猎,是张凌峰强出头跟自己作对。
于广龙道:“少帅这个人生性高傲,他认准的事情必须要弄个明白,我看今天这事儿还不算完。”
赵虎臣苦笑道:“怎么办?您可得帮我出出主意。”
于广龙道:“凶手,你知道凶手是谁?把人交出来,我或许能够帮着你们从中调解一下。”
赵虎臣道:“我不知道啊,您想想,我要是想对付一个人,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剧院门口下手吧?”
“那可保不住,刚才如果不是张凌峰出头,只怕那小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