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下,始终是姓嬴。
这是始皇帝十年戎马打下来的殊荣。
放眼江山一万年,就算是周天子也不敢说这方天下属于他,姓姬。只有嬴政,只有当今大秦帝国有这样的资格。
这一刻,听到王翦的话,郎梵只觉得整个人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在这一瞬间的惶恐,震怖,让他整个人都站立不稳。
脸上的淡笑,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他的打算给王翦与喜一瞬间攻破,在来之前想的多么乐观,多么自信,在这一刻,就有多么震惊,多么狼狈。
失去了精气神,站立不稳的郎梵无力的跪倒在地。
后悔。
无尽的悔意席卷而来,让他感觉到死神在威胁自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只是这一刻,就算是他如何的痛哭流涕,也没有作用,就算是他如何的虔诚祈求,也不能让曾经的事情变得没有发生。
他日因,今日果。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因果循环的。
做人就应该有所敬畏。
敬畏这天,敬畏这地,敬畏这秦法,敬畏这人间,敬畏这茫茫尘世间的公道与良心。
有道是,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
“子都带郎家主下去!”
王翦看了一眼精气神全无,已经变得颓废无比的郎梵,朝着一旁的喜,道:“大秦军事法庭不是样子活,从郎氏开始,从狄道开始,本将只有一个要求,快准狠。”
“诺。”
对于查案,喜自然是欢喜的。
而且这一刻,他从武成候王翦处理这一事件的过程中,也是清楚了王翦的态度,只要是与此案有关,可以一查到底。
“轰.......”
听到这一番话,郎梵心中就像是一道雷霆炸裂,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希望,他心里清楚,王翦这是要大兴株连,这是要以郎氏牵出其他人。
“武成候你........”
对于郎梵的吼叫,王翦没有半点的在意,这一次他前来陇西郡本就是为了杀人,以手中剑,荡平世间宵小。
郎氏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
........
“武成候,郡尉白寒衣求见!”
子都再一次走进来,原本打算坐在来的王翦目光一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可是清楚,在大秦帝国之中,白氏意味着什么。
虽然有孟西白等老世族,但是还有一个人也姓白。
武安君白起。
正因为武安君白起,在大秦帝国之中,白这个姓氏有特殊的光环,几乎可以与嬴这个额姓氏相比肩。
这是武安君白起用一生打出来的荣耀,也是大秦皇室对于战功赫赫,对于武将世家赋予的特殊殊荣。
王翦心里清楚,在大秦帝国之中,除了嬴姓之外,白氏这是唯一的。
就算是王氏,以及蒙氏都远远不及。
“将他请进来!”
“诺。”
白。
这个字很重。
分量很重。
就算是武成候,大秦帝国新一代的军神,王翦在面对白寒衣的时候,也用了请这个字,这不是为白寒衣,而是白这个姓氏。
这是一个武将,对于赫赫战功的敬畏。
........
子都离开房间,向着外面走去,他同样清楚,为何王翦用了请字,本来在王翦这样的地位上,根本没有必要。
“白郡尉,武城候有请!”
这一刻,子都语气之中也是带着敬畏。
“多谢将军!”
对着子都行了一礼,白寒衣便走了进去,他从小到大,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敬畏的目光,他清楚,这份目光来自于先祖,来自于大秦帝国皇帝对于他们白氏的厚爱。
白寒衣很冷静,也很理智。
他清楚,这一份殊荣,太过于沉重,他想过要背负起来,太难。
太难了。
他能够做到一郡郡尉也是因为这个姓氏的缘故,但是他不想就此蹉跎一生,在他看来,白氏的宿命永远都在战场之上。
而他想要振兴门楣,也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生死之间,在疆场之上。
心中念头繁杂,他心里清楚,若是没有特殊的机缘,这一辈子上战场的希望,几乎是没有了,始皇十年征伐他错过太多了。
而从这以后,想要有所建树,就需要走向最危险的地方。
走进房间之中,白寒衣朝着王翦躬身行礼,对于这个百战百胜的大将,白寒衣还是很敬畏的,毕竟这位在大秦帝国当下的地位,相当于先祖在昭襄王之时。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且,这是大秦帝国的军神,代表着大秦帝国最强大的武力。
这样的人,值得他敬畏。
“陇西郡郡尉白寒衣见过武成候!”
闻言,王翦放下手中的酒盅,看了一眼白寒衣,在接风洗尘的宴会之上,他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眼,并没有太过于关注。
但是今日一见,眼前的白寒衣确实让他眼前一亮。
少年年不过双十年华,却英武不凡,器宇轩昂,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深厚,王翦心里清楚,少年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大家都爱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像夏天的太阳,热烈但不灼人。
提及少年一词,应与平庸相斥。
压下心中的各种念头,王翦一伸手,道:“郡尉不必多礼,坐下说!”
“末将多谢武成候!”
从容落座,王翦尚未开口,而白寒衣却是朝着王翦一拱手,道:“寒衣此番前来,有事求武成候,还望武成候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