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可能没听清楚,你说你要干嘛去?”
“演戏!拍电影!我是说我要当演员了,这回听明白没?”
苏乙的回答不但没让马尚满意,反而让他更加茫然。
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一边把手从后面伸进内裤里挠着屁股蛋子,一边打着哈欠疑惑道:“不是,你脑子被屁崩啦?大周天儿的不睡懒觉,莫名其妙要去演戏拍电影,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你?”
“滚蛋!”苏乙没好气翻了翻眼睛,一边摆摆手一边往出走,“行了,就是通知你一声儿,今天下午不跟你去吃小龙侃了,我先走了啊,导演还等我去签约试戏呢。”
“死刀噗!”马尚急了,猛地提高音量跳了起来,“不是,你倒是说清楚了再走啊你,大清早云山雾罩的,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马尚挡住了门,一脸认真看着苏乙:“哥们儿,怎么了你呀就要去拍戏?你一跑销售的,跟这也挨不着啊!”
“就不许我有点梦想?”苏乙冷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混吃等死的咸鱼一条?”
“有痣青年啊,佩服!”马尚立马竖起大拇指,“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那种能起得早,走得远,吃苦耐劳的年轻人,我也不拦着你追求梦想,但能不能给我带两笼包子回来?”
说到最后,马尚嬉皮笑脸,露出了真实目的。
“我给你带坨屎!”苏乙就知道这货准有目的,不然能躺着他绝不会起来,他毫不客气想去拉开马尚,“死开!你拦我梦想,我毁你天堂信不?”
“乙哥!乙哥!顺带手的,带一个呗!求你了,要不我给你跪这儿磕一个?”马尚扒着门框不让开。
“……”
费了好大劲,苏乙终于夺门而逃。
“我也是闲的,发个微信的事儿,非要当面说。”苏乙气喘吁吁在电梯里摇头一笑。
他跟马尚是死党,大学时候是室友,毕业了还在一起合租,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
这死胖子最大的特点有四个——穷,懒,胖,能吃!
四个特点互为因果。
所以苏乙碰见这天大的难事儿,也没想着跟马尚开口,因为他知道这死胖子没钱、没办法,说出来除了让对方为难,什么意义都没有。
“呼……”
苏乙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神色阴霾了几分。
这几天他的心情糟透了,父亲在一个月前就检查出患有严重的心脏疾病,手术费用得三十万左右,老实巴交一辈子的农民,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据小舅说,老两口在医院门口一合计,当时就做出了决定——不治了!
他们不想奋斗了一辈子,不但不能给儿女留下些家底,反而因为这场大病把儿女未来都给预支了。
所以,死了最划算。
老两口本来打算瞒着苏乙的,但苏乙的小舅心疼姐姐和姐夫,还是把情况悄悄告诉了苏乙。
苏乙听到这消息跟天塌了一样!
他才二十三岁,大学毕业还不到一年时间,现在工作还在实习期没转正,每个月的工资都得省吃俭用才能撑到月底,能不问家里要钱已经很不错了,他又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
其实苏乙知道家里不是没钱,父亲夏天务农,冬天进城打工,数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攒了能有十来万。
但这些血汗钱,是父母留给他娶媳妇的钱,还有给妹妹苏未留的嫁妆!
苏乙很清楚,执拗的父亲势必不会动用这笔钱给自己治病,而一向坚韧顺从的母亲,也只会一言不发,偷偷抹眼泪。
从这一点来说,苏乙的性格其实很像父亲,他同样执拗,同样有事儿愿意自己扛着,不想牵连别人。
知道消息后,苏乙没有给父母打电话挑明情况,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哭再闹也劝不动父母。
他决定自己想办法再凑个十五万,然后拿着钱回家,告诉父亲不治病宁肯把钱都白扔了!
每次听到父亲仍一副若无其事轻松的口吻在电话里叮嘱他吃饱穿好,苏乙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父母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跟苏未兄妹俩吃饱穿好,为了这点念想,宁可自己死了……
这一段时间,苏乙想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通过预支工资、向朋友借、网络上的借呗、金条等各种渠道,凑了三万多块钱,但距离预期的目标十五万,还差得太多太多!
一分钱也难倒英雄好汉,何况是十几万?
苏乙急得头皮都快抓烂了,然而搞不到钱,就是搞不到钱。
“堵嘟督毒嘟……”
威信来消息了,苏乙解屏一看,是死胖子发来的一段语音。
胖子马尚:“说真的,你真演戏去啊?这方面骗子可多,你可别被人给骗了!”
苏乙笑了笑,按住屏幕回道:“那正好,我正好学学他们怎么骗人的。”
他是半认真的口吻,但马尚这种粗枝大叶的肯定是听不出来。
“堵嘟督毒嘟……”
胖子马尚:“漂亮!这话算到头儿了乙哥!就冲这句话,乙哥,晚饭能给哥们儿带回来吗?”
苏乙:“滚!”
苏乙收起手机,径直向小区外走去。
其实他也觉得这次去应聘临时演员,十有八九会遇到骗子,但他还是想去看看,理由就是他跟马尚说的,他想学学这些骗子是怎么骗人的。
而且他也抱有一丝侥幸——
万一那招聘信息是真的呢?
说不定这影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