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却有些进退两难了。
“你都看到了。”
“嗯,看到了。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戴着面具吗?”
姬清站在门内,午后的阳光一推开门就能照耀到的地方。雪色的发逆光看来淡淡的,灰瞳因为眸光的柔和也显得清灵,就像传说里吸风饮露的仙神,并无一丝鬼魅之气。
至少,看在笙歌的眼里是这样的。
姬清冰冷毫无情绪的脸,在那些微的笑意柔软未出现前,只有无情无心的无动于衷。玉砌冰雕似得虚妄,脆弱、冷漠、完美、空灵,至美至恶。
任何人猛然见了,都会下意识生出一种极致贪婪的占有、爱慕来。
笙歌没有。
他下意识想到的是,原来如此。这就是情人不愿意被他看见的面具下的真容。
这个人的美,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并不需要其他额外的凸显。比起这种不正常的人间不该有的过分的美,笙歌首先注意的,是他的痛苦。
无论是最初并肩躺在床上累极了的姬清,还是之前禁止自己靠近听到的隐忍痛苦的喘息,包括一直叫他在意的房间里熏香和药草的气息,此刻都串联在一起。
这种他人眼里的绝美,对情人而言,背后却是无法摆脱的折磨。
笙歌注视着他渗着薄汗的眉梢额角,隐隐的心疼:“已经看到了,生气介意的话,也可以惩罚我。在那之前,我想先抱你。”
姬清的眼睛微微张开一些。
笙歌已然走了进来,温热的手指轻柔的摸摸他的头,用內衫的袖子,专注的仔细的给他擦额上的汗水。
男人神情冰冷疏离的脸上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茫然放空的无措,格外的可爱动人。
笙歌忍不住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轻轻贴合,停留了一瞬就离开。
他把怔愣不语的姬清揽在怀里,让情人的体重压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生怕过于用力弄疼他,又怕不够温暖他。
“现在也很疼吗?哪里疼告诉我?”
姬清放弃一般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心口疼,现在这样就疼得慢一点。皮肤下的血液也疼……”想见血,想杀人。
笙歌抚摸着他的脊背:“往常是怎么做的?怎么样会好一点?”
刺青春宫图虐别人见血,被别人眼神杀讨厌……
这种难以言表的黑历史,对他这样的人,叫人怎么说出口?
姬清无奈的叹息:“抱孤去床上。”
暧昧引人遐想的命令,何况是眼前这样脆弱美丽人,亲自发出的邀请。
他便是什么都不做,什么表情都没有,冰冷淡漠着。这副病弱绝美的样子,也是第一眼就令人血液加速,联想到床。
同样的发色瞳孔,在徽之身上是邪异凌厉,叫人忌惮。
在帝王身上,明明是空灵、清透的绝美。实际下意识感受到的却是滋生出恶意的色气。
沈笙歌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没有任何暧昧延伸的遐思,只有越发小心爱意的动作。
姬清躺在床上,轻轻捏着笙歌的下巴,诱导似得,撑起一点身体,让对方下意识的配合俯身。
冰凉、柔软,在空中轻轻贴合。
姬清半阖的眼眸慢慢掀开,似温和又微凉,意义不明的看着脸颊和耳朵慢慢红起来的少年。
“稍微粗暴一点,也没有关系。”
……
旖旎的寝帐延绵逶迤在暗色纹路的地上,红的、白的衣交叠滑落,露出隐隐一角在寝帐外。
亲吻的声音,辗转悱恻,爱重非常。
“好一点了吗?这样呢?这么痛的话,就咬我吧。”
白日的光透过窗纱进来,放下的寝帐内也能看清一切。
不止,殿外的人也能。
从沈笙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文珩就知道,大势已去。
那个人的眼里,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一直陪着你的不是我吗?真可笑啊,凭着一张脸、几句好听的话,就夺走了我辛苦守候的一切。
他的陛下啊,什么都不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你做过什么。就因为我被剥夺了身份,我的感情就都无法说出口,我这个人就从不在你眼中。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毁灭吧。
第84章 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19
自囿于寝殿内, 避不见人抵抗毒素药物反噬的那几天, 对于姬清而言或许不算长。并外界而言, 也不算太荒唐。
毕竟之后一段时间,帝王虽然大大缩减了接见外臣处理政事的时间,但紫宸宫对朝歌城的掌控,表面看来仍旧很稳定。
政令通达, 三部六省虽然偶有磕磕绊绊, 在帝王的铁血手腕下,倒也不会太过阳奉y-in违,勉强运行顺畅。
只有提拔寒门所谓的“举明经”分科举考试,在大周举步维艰,为士族门阀所把控的九品中正制所隐隐排斥。
不说其他, 就只看紫宸宫内的侍读们,出身姓氏门第之间的来往交际, 就泾渭分明。
同样是帝王提拔重用的新贵子弟, 唯有同样出身世家大族的月笙箫,才受到这些旧有的高门大姓贵公子们的接纳认可。
就像朝歌城越来越明艳生机的春天, 仿佛是万花开尽姹紫嫣红的热闹, 却隐隐透着一股风雨飘摇的不详。
这一切,没有比月笙箫感受更深的了。毕竟,拨弄着这一切的,就是他和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士族。
月笙箫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王上了。即便在紫宸宫的其他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