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是建在南海诸岛中,海产丰富,珍珠贝类各式各样都有。再加上此处乃海上运输之要道,不时还有些番邦的奇货。
阮如苏站在一个小摊前,看着上头摆那些贝壳做成的手链,目露惊奇。能送到她手里的贝类,不是用来吃的,就是已经被人打磨得看不出原样的。这种天然去雕饰的做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多少钱?”她挑了一条白贝串成的手链,举到小贩跟前柔声问道。
那人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枚银两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在他面前晃悠了一圈。那小贩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了一圈。
陆小凤将那银两一收,他才回过神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这位客官是要买什么?”
“拿着吧,那条手链的银子。”陆小凤无奈叹气,将手里的银子向他一扔,拉着阮如苏就走了。
阮如苏捂嘴偷笑,一双眼睛咪得像弯弯的月芽,一扫这几日的愁容。见她终于笑了,陆小凤心里总算是舒了口气。
宫九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黄莺那也没人来过,一切就像是虚幻的梦境,所有相关的人都再没有出现。
可是没有人敢放松警惕,谁都说不清那个毒蛇是藏在哪里,会在什么时候出来咬上一口,他们只能等。
“唉,这一路你已经害三辆马车相撞,四个人碰了树,六个小贩忘了收银子……”他还欲再数,阮如苏却打断了他。
“你是不是不愿陪我出来,你若是不愿意,我去找叶孤城也行。”阮如苏知他是在逗自己,却偏不让他如愿,故意冷着脸道。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哟,我错了还不行?”陆小凤忙讨扰道。见他如此,阮如苏哪还装得下去,嘴角一弯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来。
不远处的酒馆二楼,一个男人将他们二人亲密的样子看在眼里,眼神逐渐冰冷。屋里的另一人走到窗边,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不一会儿,便露出个恶意的笑,道:“确实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据为己有。九哥,你说我把她带回去收藏可好?”
说这话时,少女的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宫九收回目光,警告地瞪了她一眼道:“她是我的,谁也不准碰。”
少女撇撇嘴,回瞪他一眼,气呼呼地就下楼了。宫九则仍是站在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喃喃自语。
日暮西垂,夕阳的霞辉几乎笼罩了整个城主府,就像一条巨大的火龙,张开无情的大嘴,正等着猎物上门。
阮如苏摇摇头,挥开脑海中的这个错觉,快步向里头走去。叶孤城今日又没在府里,看来宫九是事确实让他有些头疼。
管家待她还是那般周到,哪怕是知道她同叶孤城的婚事几乎是不可能后也没变。无论是新鲜的瓜果还是点心,时不时就有侍女来添置,就怕她不够吃。
结果这些东西,都进了陆小凤的肚子。
“还是你这最舒服,我的院子就从来没有这些。”陆小凤将桌上的葡萄摘了一颗丢进嘴里,一咬破外面那层皮,酸甜可口的汁水瞬间充满口腔。
这绝对是西域上好的葡萄,皮薄肉厚。那位老管家还真是偏心得正大光明呀。
“无论放在哪个院子,最后这些东西还不是被你吃的。”阮如苏搓了搓手,有些无奈道。
陆小凤注意到她的动作,知道定是这夜里温度骤降,她觉得冷了。将手里的东西三两下塞入口中,他打了个哈欠,装作不经意地道:“你快回去睡吧,我也困了。”
一出院子,他面上哪还有倦意,目光清明地在外头站了会儿,直到听到里面的关门声才放心离开。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呀!”秦妈妈披着外衣,鞋子都跑掉了也没注意,只一个劲地扯着嗓子叫人。
“陆大侠,玉香楼出事了!”陆小凤刚准备睡下,就听到叶孤城的人来请他。
远远的,就看见玉香楼方向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半边天。陆小凤没有骑马,就算再好的马,也没有他的脚来得快。
他脚步不停,从打更的身边经过,那人甚至以为是夜里起的妖风。一边拢了拢外衣,一边敲着更筒通知附近的人家着火了。
陆小凤赶来时,火势已控制住。只是曾经雕梁画栋的玉香楼,此刻已如从煤堆里扒出来一般,焦黑一片。
“是谁放的火?”陆小凤问叶孤城。
叶孤城神色沉得如同锅底,冷冷地道:“黄莺。”
“她没出来?”陆小凤一愣,诧异地问道。
“没有。”叶孤城沉默片刻,叹道。
就是因为她一直没出来,所以守着的人才会以为她睡下了,放松了警惕。哪知道,那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子,竟然会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房间,连同房间里的她自己。
究竟那个宫九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那个女子宁可死也不愿透露他的消息。
突然,叶孤城脸上的神色僵住了,他猛地转身问陆小凤:“你怎会知道玉香楼出事?城主府离这可是有些距离。”
陆小凤听他这般说,不由得一愣,反问道:“不是你叫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们两个都意识到,玉香楼的这场火只怕并非单是为了杀人灭口,更是为了调虎离山。
阮如苏回房后,坐在铜镜前就开始拆头发。她今日头上簪的是蝴蝶簪。镂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