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说话,而是把刀横于胸前,摆了个怪异的姿势,眼神森冷地盯着中原一点红,蓄势待发。
中原一点红把人头系在腰间,左脚上前,右手握在剑柄上,目光同样冰冷。
有风吹落了附近人家院里的海棠花,粉白可爱的花瓣飘飘呼呼地落在了两人中间,遮了一息视线。
就这一瞬间,那人动了,快得几乎只能看见残影。中原一点红也并未束手就擒,剑指虚空,如苍鹰奔袭,只听铛的一声,剑刺在了刀身上。
蒙面人刀锋一转,沿着剑身向上,横切中原一点红的右手。人在受到威胁时会下意识的松手后退,可他没有。
中原一点红迎着刀锋将手往前一送,他在赌,是对方的刀先砍断他的手,还是他的剑先刺进对方的身体。
这般拼命的打法,让对方不得不收刀,护住自己前胸。刀虽收了,可那人左手却未收,化掌刀猛地劈在中原一点红身上。
高手过招,输一步就输全局。
中原一点红身上一共中了三刀,刀刀深可见骨,却又幸运的避开要害,让他活了下来。
屋外有鸟鸣,还有少女轻轻哼唱的歌声。
这不是昨夜的街道!中原一点红猛地睁开眼,入目就是一帘青纱帐,还伴随着淡淡女儿香和血腥味。
“你醒了呀!”吱呀一声响,推门进来的是个着鹅黄衣裙的清丽少女。她端着一碗散发着浓浓中药味的小碗,惊喜地看着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手一摸腰间,空空如也,本来系在上头的那颗人头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他的剑。
少女见他似在翻找东西,把碗放在床头,指着用红线绑住悬挂在床幔上的剑,笑问他:“你是在找那个吗?我那天在门口捡到你的时,它就掉在旁边,我一并捡回来了。”
看他直愣愣地盯着那把剑,少女无奈叹气,踮起脚尖去解剑上的红绳。
“喏~剑还你!你现在可以把药吃了吧,这药可花了我不少银子呢!”少女大咧咧地把剑递给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递到对方手里的凶器,很有可能断送自己的性命。
好在中原一点红虽是**,却非冷血无情之人,得了剑只是放在身边,没有出手的意思。甚至在少女灼灼目光中端起了药碗,一口饮尽里面的汤药。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哑,听着却不难听。可是他话的内容却让少女的脸色难看了不少。
“我欠你一条命,可以为你杀一人,你想杀谁?”
少女夺过他手中的碗,瞥了一眼他身上带血的绷带,没好气地道:“这位大侠,你看看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别说**,怕是连我院子里的鸡都打不过。你呀,还是好好躺着养伤吧。”
中原一点红被按倒在床上时还有些发懵,他这辈子,只小时候被人推倒狠揍过,长大后别说被推倒,那些人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真的不怕吗?不想知道他的身份?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就问了出来:“你不怕我是坏人?”
少女顺手给他拉上被子,看他一个神色冷峻的七尺大汉老老实实地盖着海棠花锦被,蜷腿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什么好人坏人的,我就当你是个病人。你就好好养伤,养好伤你爱上哪上哪,我才懒得管你。”
说罢,少女便收碗出去了。
中原一点红并没有睡着,那个倭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拿走人头,还有他身后的组织,没有按时回去复命,只怕……
脑海里想的东西很多,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睡不着的,可在被子暖暖香气中,他不知怎的睡意突然很重很重……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了心防。
阮如苏端着药碗直接进了另一间客房,里头那个素袍俊和尚正坐在桌边慢慢的擦拭自己的刀。他的刀是唐刀,和那天夜里伤中原一点红的人用的一样。
“大师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就不怕被他看见?”阮如苏说起他时,指了指中原一点红睡的屋子。
“他刚用了药,里头有安神助眠的成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的。”无花头也不抬,细致地包好自己的刀,就像对待自己的恋人一般。
收了刀,无花似笑非笑地看阮如苏,道:“我毁了人头,他无法完成任务,那他背后的组织必然不会放过他。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在那些人到来前学会看透人心,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阮如苏没被吓到,而是笑着问他:“真到了那一天,你不打算救我吗,好歹我也算你半个徒弟?”
无花顿了顿,冷笑一声道:“废物不值得我救。”
夕阳余晖下,万家烟火时。
中原一点红是在阵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他动了动受伤的身体,有些吃力的移动到门口。刚推开门,就见早上那少女提着个食盒进了院子。
“你鼻子真好使,我刚买了饭菜回来你就醒了。”少女欢欢喜喜地进了屋,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就开始往外拿菜。见他还站在门边,便一拍脑袋,懊恼地道:“看我,一见着吃的就把你忘了。”
说着便伸手要去扶他。
中原一点红避开了,他还是不习惯和人如此亲近。
少女也不在意,转身继续摆桌上的菜,就是动作比刚才重了不少。
直到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放在自己面前,中原一点红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好像生气了。他几次想要开口,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可解释的,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今日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