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清扬了下眉梢,似乎听不太懂韩琦的话,但当听到韩琦提及王美人,他的目光立刻变了。
本来还带着笑意的眼睛,渐渐没有了温度。他再度盯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毒蛇慢慢爬上脊梁的冷怵感,袒『露』无遗的厌世目光中有嗜血的暴戾在涌动。
“不否认?”韩琦自然不会被赵宗清的眼神震慑住,继续『逼』问他。
赵宗清的确没想到韩琦竟然已经查到了王美人那里,意外惊讶之余,便恢复冷静。
倒也没什么了。
他再度仰头,看着天上那些冉冉升起么天灯,已经有数盏飘过了他们的头顶。
“多美啊!”赵宗清叹道。
崔桃一直骑着马跟在他俩的身后,倾听二人的谈话,观察赵宗清的举动。
这时,忽见赵宗清突然调转马头,他勒停了马,横在路中央。
队伍突然『乱』了,殿前司指挥使陆炯见有异况,马上喊停队伍,策马前来询问情况。
陆恭敬询问赵宗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宗清没应。
陆炯以为赵宗清没听到,就再问了一遍。
金明池刚发生叛『乱』,大家最担心这路上还有反贼埋伏,所以在陆炯第二遍发问的时候,大家都屏息等着回答,现场更加安静了。
越来越多的天灯飘过他们的头顶,像一颗颗异常璀璨的明星,点缀着整个夜空,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蓦地,一串男子的笑声打破了整条街的安静。
赵宗清跳下马,脸上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笑意。
“他这是?”陆炯有些发懵,不懂赵宗清为何会有此状,十分不解地向韩琦和崔桃询问。
“陆指挥使不觉得眼熟么?”韩琦道,“不久前,林尚书也有此状。”
陆炯脑袋轰的一下,震惊不已地看向赵宗清,立刻抽刀防御:“难道说他也是反贼——”
“韩稚圭,你既然早就怀疑我了,就该早点抓了我,万不该拖到现在。”
赵宗清懒得理会后知后觉的陆炯,而是用挑衅地语气警告韩琦。
“你辜负了官家对你的仰仗,难为他配合你演今天这出戏,可最后他终还是会命丧于此。”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及韩琦回应,陆炯率先发问。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却并未见周围有什么埋伏。再说即便这里有埋伏,他们的兵马也足够多,除非赵宗清能突然搬出十万骁勇善战的精兵来,否则绝无可能取胜。
陆炯再三确定周围的情况,还是没人冒出来……
莫非赵宗清在发疯说大话?
“官家信错人了,到底年轻气盛,竟敢冒险出宫。在宫里做个缩头乌龟,一如既往地当一个听娘娘话的懦弱孩子不好么?”赵宗清看向皇帝所在的马车,笑得漫不经心,更是肆意地出言不逊。
“混账东西,你怎能如此无礼胡沁!”延安郡公气呼呼地下了马车,指着赵宗清的鼻子开骂,“逆子,你到底干了什么事?还不速速跪下,向官家认罪赔错!”
“逆子?”赵宗清讥笑一声,丝毫不惧延安郡公的愤怒指责,反而用极具兴味的口吻对延安郡公道,“‘爹爹’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儿子。”
延安郡公怔住,完全回不过神儿来。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他的儿子?
想不到这其中还掺了狗血剧情,本来打算默默旁观的崔桃,马上竖起耳朵想听后续。
似乎揣摩到了在场人的心思,赵宗清的话偏偏到此为止,勾得延安郡公疑『惑』、愤怒又暴躁,可他就是不说了。
“速将反贼赵宗清拿下!”陆炯下令。
侍卫上前时,赵宗清抽出匕首,当即引来侍卫们的警惕,众侍卫们持刀与他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