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轻哼一声,不以为意。

他走向守微,就要搜寻灵魂。

无间裹挟风声转瞬而至。

“叮——”

沉渊拨开无间,问道:“你不是想飞升?”

沈川仍是沉默。

沉渊认真打量他,道:“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们就要飞升了,不好么?”

渊渟撕裂神魂之后,大部分都被收进摄魂令中,还有小部分残余在躯体里。

因这小部分作乱,沉渊一直都受到躯体的排斥。

野火烧不尽。

那部分残魂被消去,留下的影响却根深蒂固。

久而久之,甚至动摇了心境。

沉渊自然也有心境。

当他发现,自己在一些事上不自觉地仁慈时,终于无法忍受。

他是极致的恶,不容许出现任何善念。

他遇见一个天生神魂不全的孩子,突然有了想法。

沉渊分离出受到影响的那一部分,融合到这个孩子身上。

他从此没了困扰,只要把这个孩子牢牢控制在手里就行。

而沉渊在飞升之前,自然会把属于他的那一部分收回来。

“你成功之时,就是我死的时候。”沈川语气冷淡。

沉渊心念一动,沈川面色霎时雪白。

他嘲道:“所以你想阻止我?不自量力。”

“为什么是我?”沈川忍着痛楚问道。

“许是因为,你适合用剑吧。”

“……”

沉渊绕开沈川。

只要动动心念就能逼迫,他从未将沈川放在眼里。

一直以来,沈川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

掀不起什么风浪。

云开终于走到守微身前。

他身后有一条蜿蜒的血迹,延伸到很远很远。

身后打斗声又起,沈川看向手中长剑。

无间,生死无间。

他过来这一趟,自然不只是为了和沉渊叙旧。

沈川不动声色,并起二指,指尖凝集剑意。

在火宅时,沉渊曾说:“你与其想着如何杀我,还不如自尽,可能会有些效果。”

在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沉渊的联系。

沈川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无边黑暗中,仿佛还能看见沉渊邪x_i,ng的笑:

“你敢赌么?”

有何不敢。

一生都带着镣铐起舞,至少还有死亡,是能自行决定的。

他以指为剑,刺入眉心。

凌厉剑气侵入识海,将神魂击得粉碎。

不远处沉渊忽而一滞,他的气势瞬间颓靡,周身火焰变得黯淡。

他震惊回头,沈川颓然倒在地上。

“该死!”

沉渊之所以敢把一部分神魂放在沈川身上,是因为即使沈川意外身亡,属于他的那一部分依然不死不灭。

然而,沈川选择了自戕。

自戕。

沉渊一向视仁慈为软弱。

在这个一手掌控的作品身上,他能透过淡漠的表象,看清其中软弱的本质。

故而更加庆幸,他在被软弱侵蚀之前,就及时将这些分离了出去。

“我真是看不懂你们,明明虚伪又软弱,怎么会甘愿送命。”沉渊说。

没有人回答他。

趁人病,要人命。

短暂出神之后,云开出手如电,y-in槐伸出枝条带走沈川,细密的根j-in-g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涌向沉渊。

沉渊的力量弱了许多,之前挥挥手就能斩断的根j-in-g,现在竟能让他受伤。

y-in槐的声音慈祥平和:“因为有些意义,比生命还重。”

沉渊再次被缚住,坚韧的根j-in-g甚至穿入骨骼。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轻哼一声:“是么?”

万里之遥,平静的苦海表面乍起怒涛,浪潮呼啸着翻涌不息。

海底莲华光芒渐暗,璀璨金光变得浅淡。

其中蕴含的力量顺着金色细丝迅速流逝,集中到沉渊身上。

沉渊的修为达到大乘后期,缠绕在身上的根j-in-g瞬时炸裂。

然而阵法已毁,无法飞升。

他这种吸收方式,等于直接废了第一条路。

只有抢夺神印了。

沉渊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他直直走向守微。

守微缓缓抬起头,他看向云开鲜血淋漓的白衣,看向深色土地上的断枝与残根,还有更远处,已经断绝生息的沈川。

一片惨淡。

他的神魂恍惚,隐隐听见一声凄厉凤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陌生得不像是他的记忆。

有什么在慢慢苏醒。

沉渊看不清守微的表情,冥冥之中的直觉让他停下。

守微再次睁开双眼,缓缓起身。

他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浸透衣料,看上去颇为狼狈。

却有一种古朴沧桑的气息蔓延开来。

他的气息强大,如春风化雨般温润柔和,不会让人不适。

除了沉渊。

沉渊忍不住颤栗,这是来自灵魂深处、近乎条件反s,he的恐惧。

千万年来,在他的灵智形成之前,便是这熟悉的气息,一次又一次将他打回原形。

每一次,好不容易凭本能积蓄出些微力量,扶摇只要动动枝叶,就能将他的所有努力尽数消去。

守微弃了问潮。

他指尖万千星光汇聚,一指点出,星辉凝成匹练倾泻而去。

沉渊想逃,然而周身空间都如凝固一般,没有躲避的余地。

星辉织成光网,缠绕而上。

沉渊化为火焰,想从网中逃脱,却被顺势压缩。

沉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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