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即是底层逻辑。
据说,所谓底层逻辑,指的是:思考时最先确立的那个核心。人们面对一件事物、一个问题时,最原始的那个出发点。
因为最原始,所以最能反应人性的真实面。
苏妮妈和伊菱妈也都是“底层”,故而,她们的思考方式,也都颇有“底层逻辑”的相似性。
不论是苏妮妈轻信亲戚,还是伊菱妈深信外人,苏妮后来才知道,妈妈们都是从自己最原始的角度出发,在以自己为原点的,进行考虑。
因此,她们表露的,其实是她们自己的需求。
她们并非故意忽略女儿们的感受,而是,本身的狭隘,使她们无法脱离自我的桎梏。
所以,她们也无法给孩子们正确的引导。
正是因为这样的立场,母女各自站在自己的需求点上,使她们产生了代沟。苏妮和伊菱便只能找对方,相互“取暖”。
苏妮好不容易摆脱了伊菱妈,进了伊菱的房间,也劝伊菱:“要不,你就跟你爸妈,坦白你跟周家栋分手的事儿吧?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看你妈就跟被周家栋下了药一样,被灌得五迷三道的,胳膊肘,都向外拐!”
结果伊菱也不搭理她这话,只道:“妮妮,你说,我要自己找工作的话,出去我能干什么呀?”
伊菱的房间没有沙发,除了一个电脑桌、一个衣柜,便只有一张睡觉的大床。
苏妮每回来,都是坐在伊菱的床上。今天她被自己老妈,唠叨烦了,所以一进门,就直接躺了上去。
现下听到伊菱这话,苏妮激灵灵,将身子弹了起来,问:“怎么了?你在你堂哥那儿,做的不开心吗?”
伊菱回:“我感觉……我嫂子对我,没以前好了。”
“这话怎么说?”
“我觉得,她好像……知道我跟周家栋分开了。”
“知道你跟他分开了,就对你不好了?这是什么想法?”
“你不懂……”伊菱蹙了蹙,沉默了会儿,才又道:“我知道了一些事……我嫂子家的公司,之前有项工程,好像是要周家栋帮忙的。”
“然后呢?”
伊菱坐在她的电脑桌前,被苏妮问了一句,突然,十根手指直直地插入了她的头发里,一双原本清澈的杏眼,此时,瞪的有些吓人。她说:“我想起之前,跟着我哥到处跑,去酒局,亲眼见他们做各种‘交易’的情形。”
苏妮点头:“我记得啊,你还跟我说,他们会去那种灯红酒绿、声色场所的。”
伊菱轻轻“嗯”了一声:“我很难不往这个方向上思考,如果我哥、我嫂子真的有求于周家栋的话,那他们,又是拿了什么,去贿赂他?”
伊菱说到这里,眼眶泛红。
苏妮则一时不明就里,等到她解出伊菱话中的含义,吓得她差点从伊菱的床上滚下来!
她确实因为没穿好鞋,差点摔一跤!及至她站起来,在伊菱的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她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那是你哥啊!虽然不是一个爸生的,可你们是一个爷爷的呀!你、你爷爷还在世呢!”
走近伊菱,蹲到她面前,望着她,又道:“伊菱,你、你说的,不是‘送羊入虎口’的意思吧?你哥你嫂子,怎么可能,会、会让周家栋……白耍你呢?!”
伊菱在椅子上反坐着,听了苏妮这两句话,将手从头上拿了下来,终于抵不住的,哭了。
她颤抖地说:“他们或许的确不完全了解,周家栋的真实为人。但他们对他有所图,这是真实的。我跟周家栋交往、分手,他们前后不一致的态度,这也是真实的。
他们不一定是送我入虎口,不过,他们确实是,利用了我……”
伊菱抽泣着,拿了两张纸巾,擤了擤鼻涕,又道:“我嫂子之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撮合我跟周家栋。这一点,我是感觉得出来的。她又是给我买衣服打扮,又是介绍我去美容院。可能因为,她身边实在没有适龄的女孩子,所以,才挑上了我。
后来,我跟周家栋淡了。我嫂子看出来了,就问我,跟他怎么样了?我觉得她是自己人,就没瞒她,我跟她说,周家栋不结婚的。
她还鼓励我,说像周家栋这种男人,要拿下,是要费些心神的。
但我跟他吹了以后,我嫂子虽然没有再过问些什么,可是,她好像都知道了。我能觉出她渐渐的疏离,有时候,我跟她讲话,她有点儿爱搭不理的。
然后,上个礼拜,她居然朝我发脾气。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就因为她打电话问,我哥去哪儿了?而我正好,因为姨妈痛,就没跟着我哥。我回她说,不知道。她也不问缘由,冲我就是一顿骂,说我连个人都看不好,还能做什么?!”
伊菱越说越伤心,纸巾抽了半打,眼泪却还止不住的往外掉,她道:“我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是很现实的。‘因利而聚、利尽而散’嘛,我懂的。如果是各取所需,彼此得到了相应的报酬,那利用就利用了,好歹也是双赢。
可你说,我嫁不了周家栋,也算是跟他交往了一场吧?她用得着这样嘛?我们毕竟是亲戚,哦,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就马上翻脸了,这也太无情、太狠了吧?
有好处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贴,没好处的时候,就冷嘲热讽。这样拜高踩低,还算是自己人嘛?!
妮妮,我不想在她家公司干了!我觉得她,比周家栋,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