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自发组织,乘集市日去温桥街租牛,果然把白手一家撇下。
白手早有准备,拿着锄头钉耙八戒耙,在二弟的帮助下,起早摸黑,用了整整两天时间,硬是把三亩田翻了一遍。
白手累着还高兴,租牛春耕,一亩也得五块钱,老子又省下了十五块钱。
接着要给田里灌水,老队长的水车派上了用场。
生产队有水车,自从有了抽水机船,已放之不用,年久失修。
老队长的水车,小巧玲珑,拆卸方便。
拿来水车,擦去桐油,放上板车,白手一口气拉到田头。
离着自家农田的河岸还有七八十米,白手有力气,来回三趟把水车运过去。
春天到,河水涨,白手先在河里挖个窟窿,再把水槽末端安在河里,然后在河岸上装好踏盘。
吐口唾沫,搓搓双手,白手跳上踏盘,趴在车杠上,不紧不慢的踩起了踏盘。
阳光明媚,水流漫漫,白手心里得劲,扯开破嗓子唱起了田间小调。
“水车车水吱吱格响,
我把姑娘你美美的想。
二八小伙我长得俊哟,
姑娘你今年十五脸蛋靓。
东边日出西边格雨,
我想姑娘哟心头痒。
……”
有人听笑了。
“手,你的歌唱得不咋样啊。”
“手,在想哪个姑娘呀?”
说话的两个人,是亲兄弟童九春和童九夏,是白手的两个邻居。
这个邻居,不是指屋子,指的是承包田。
整个尖壶嘴,共有水田八亩半,除了白手三亩,还有童九春的三亩和童九夏的两亩半。
哥哥童九春忠厚本分,弟弟童九夏爽朗耿直。
要说在整个白村,姓童的比姓陈的相对善待白手,不为别的,因为白手父亲白振兴,是童老五的干儿子。
童姓人只是不跟白家来往,却很少欺负白家。
“九春叔,九夏叔,你们抽烟,抽烟。”
白手在水车上没下来,继续上水,嘴上却恭恭敬敬的,还破天荒的拿着半包雄狮牌香烟。
童家兄弟都会抽烟,童九春接过香烟道:“手,小小年纪,抽烟不好。”
白手陪笑道:“从老队长桌上顺来的,不抽白不抽。”
童九夏笑道:“得,借了水车顺了香烟,你把老队长家当自个家了。”
童家两兄弟一边抽烟,一边瞅着水车上水,眼里有些羡慕的样子。
白手会来事,想起自己取土卖土,让自己的水田凭空矮了一截,对童家两兄弟的水田很有影响,心中便有内疚。
“九春叔,九夏叔,我的田低了水位,对不起啊。”
童九春道:“不碍事,不碍事。”
童九夏说得直白,“手,把你的水车借我用用,九夏叔我就原谅你。”
原来,童家俩兄弟也嫌抽水机费太贵,没有报名没有交钱。本想用原生产队的水车,无奈那水车太旧,几乎一动就要散架,便想来借白手的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