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简拿起书信看了几遍,摇了摇头:“这漠北人的心思,朕很是不明白,辛辛苦苦打了几十年死伤无数。到头来为的就是帮助我们大梁的世家们重建,给世家大族做嫁衣。哭笑不得啊!”
萧倩的内心有些复杂,她又想起了惨死的父亲以及族人们,她从内心里也是希望重建萧家的。
一来是自己身上流着萧家的血,二来她也需要有个娘家。但捎信来的萧达必利显然不是适合的人选,且不论亲疏,萧达必利毕竟是在敌国做着敌国的官。
刘简抬头瞥见萧倩复杂的神色,大概也猜到了萧倩的心思:“朕已经派人去寻找萧氏族人了,萧氏肯定能重振起来!”
“不必了,这世上我也只有临
江郡王这个亲人了。重建萧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话虽如此,刘简依然派人在寻找萧家谢家袁家等世家的近枝后裔。
刘简的目的倒不是要自己再扶植起旧的世家,而是要掌握这些人,不能让他们再被其他势力利用了,尤其是崔举!
其实这些世家们侥幸逃出来的后裔,早就全部去了北方的虞国。
朱药师对世家从不手软,江南自然不能待了,刘简那里情况不明,唯有北方优待世家,所以王萧谢袁等残余的族人全部去了虞国,投靠原本就在北方经营的远枝本家。
虞国境内的世家,在南方逃过去的那些人眼里,不过是暴发户。
吃饭穿衣礼制府邸宅院都不行,按理说这些北方的世家好不容易超越了原本的本家们,应该扬眉吐气了。但嫡庶之别在他们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南方逃过来如同乞丐的人们,在虞国受到了优待,而且还给他们官做,按照他们描述的去建改府邸宅院,去吃饭穿衣。
和仁城里已经有了当年洛阳、金陵的气象。
各种从前没有的精致富丽堂皇的衣服器物纷纷出现,金镶玉的痰盂马桶,珊瑚床碧玉瓶、象牙箸等等开始出现在虞国的官宦之家里。
吃饭从吃一整条鱼到只吃鱼脑,从小牛的脊背肉和烤乳猪等等,直接导致虞国的牛羊猪价涨了三倍。
原本骑马出行的虞国文武官员,开始坐马车坐八抬大轿了,还有人背着出门的。
就连替代兵替代僧这样的事物也开始在虞国出现。
虞国的君臣在朝堂上议事越来越少,一起欣赏歌舞倒是越来越多了。
“朕今日才知道做中原皇帝是如此享受!多亏有几百年的世家指点!”帕贾其力志得意满,越发觉得这卢老夫子和他的弟子们是大才贤臣
除夕焚香祭天的时候,帕贾其力特意弄来五车香料焚烧,在香气缭绕的宴席上笑着问卢老夫子:“丞相觉得朕今日之举是不是非常奢侈?梁朝当年鼎盛之时也不过如此吧!”
卢老夫子笑了:“陛下是明君,就不要与亡国相比了!”
“朕只想知道,除了朕,还有哪一朝君王能在祭天的时候烧掉五车名贵的香料?哈哈”
“陛下恕罪,臣年轻的时候,被宣召进宫,当时梁国祭天,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的名贵香料!”
帕贾其力呆立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汪会之机智:“陛下,当今世上,除了陛下还有谁能如此阔绰!老师所说的旧事,早晚都会在陛下面前黯然失色!”
君臣一起又是一番豪饮,欣赏起刚编排的新舞新曲。
朱药师的金陵城里,也悄悄在兴起一股暗流。
朱药师本来是下了许多禁令的,但朱药师自从忙于征讨吴贞昌和应付后宫两位贵妃以来,执行力已大不如前。
商人们开始结交官员,官员们也开始私下里偷偷吃一些禁吃的山珍海味。有胆子大的,已经在乡下的别苑养起歌舞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