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大岭村的路上,见到一匹马缓步而来,马背上,锦衣少年背脊挺直,怀里似抱着一人。
尚景望一看,那人不是景公子吗?
景公子抱着的人,手脚垂下去,莫不是夏文锦?难道这些刁民伏击成功了?
尚景望急忙翻身下马,叫道:“景公子……”
皇甫景宸目光扫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手指竖在唇边,意思是让他们噤声,别吵醒了夏文锦。
然而,尚景望和王伯劳的心却沉到了地底。
王伯劳是亲眼看见皇甫景宸和夏文锦到过他的府邸,而尚景望却是见过皇甫景宸潇洒随意的模样,哪里见过他这般严肃冷凝?
这分明是大受打击,承受不住,所以才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假装夏文锦是睡着了,让别人不要打扰。
坏了坏了,定是夏文锦出了事。
人都成这样了,怎么是睡着?
两人下了马,却也不敢走近。
皇甫景宸那边让马儿信步由缰,终于到了尚景望二人面前。
皇甫景宸极简短而且将声音压得低低地道:“有事?”
尚景望也低声道:“公子,本府带了几个大夫,本想去各隔离点看看,您……您的朋友……”
皇甫景宸并没有下马,道:“他睡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送他到镇上去。”
王伯劳心里一沉,试探地道:“公子,宋黑子……”
皇甫景宸脸色一冷,道:“那些恶徒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敢奸计害人,聚众埋伏,王镇长身为望山镇之父母官,该知道怎么做吧?”
王伯劳擦汗,他紧赶慢赶,果然还是迟了。既然这黄公子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显然这些事宋黑子一众都做过了。
这帮混球,
尚景望瞄了夏文锦一眼,不过,皇甫景宸坐在马上,而且这个姿势,他们也看不见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本府……带了大夫……要不要给这位小公子看看?”
皇甫景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累坏了,睡着了,有什么可看的?”
尚景望讪讪地道:“是……是……”
皇甫景宸往前走了一段,发现尚景望一众又默默地上马跟回来了,他停住,回头:“你们干嘛?”
尚景望讷讷地道:“送……送夏小公子一程……”
皇甫景宸一怔,继而恼道:“他只是睡着了,要你们送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坑?
看他们的脸色,都在想些什么呢?
这声音略大了一些,夏文锦茫然地睁开眼睛,道:“到哪了?”
尚景望:“……”
王伯劳:“……”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文锦,夏文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王伯劳她认识,不过别人她不认识。
王伯劳喜形于色,喜笑颜开,喜出望外,喜极而泣地道:“小夏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是咱们望山镇的活菩萨呀!”
她转看皇甫景宸:“我这是睡了多久?”怎么一睁开眼睛,就好像变了一片天似的?
这王伯劳虽然不再从中作梗,但这几天也是避而不见,甚至有时候远远看见了,也会主动避开,而她也乐得没人找事。
眼前这人,是王伯劳吗?
这一脸喜色,好像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是几个意思?
还有那些个和王伯劳一起来的,看气度和穿着,不像镇里的人,像某个官老爷,旁边那些拎着箱子的,是大夫吧?只有大夫的药箱是这样的。
她却不知道,见她好生生的,王伯劳心中有多欣喜。
若是她真被刁民伏击致死,哪怕只是致伤,府尹大人定对望山镇的印象差到极点。而且,夏文锦当初提点他的,被他抗拒之极,嗤之以鼻的,现在一一应验了,而且来的还不是县太爷,而是比县太爷更高的府尹老爷。
尚景望也松了口气,他既然已经决定亲自到这里来,也算是身入险地,甚至已经明说要投在景公子门下,若景公子的朋友在这里出了事,他也难辞其咎!
此刻,他不禁也笑了,原来睡着了的意思,真的是睡着了,虚惊一场。
见皇甫景宸不高兴了,他忙笑道:“王镇长正要陪我去各村的隔离点去看看,既然公子有事,那就不打扰了。”
夏文锦道:“这位是……”
皇甫景宸道:“这位是怀南府府台尚大人!”
“尚大人,有礼了!”夏文锦眼睛一亮,道:“这些位大夫,也是大人带来的?是来治疫症的?”
尚景望回礼道:“正是!”在夏文锦面前,他可不敢摆架子,也不会摆架子。
夏文锦睡了一会儿,立刻感觉满血复活了,她滑溜如鱼地下了马,对那几个大夫道:“几位来得正好,正缺人手。这里情况我熟,来来来,你们跟我走,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皇甫景宸无奈地下马,道:“你都没睡够一个时辰!”
“我现在已经不困了!”夏文锦道:“疫情越发的严重,现在有医有药,当然是抓紧时间了。若不能第一时间研制出解症之方,就会多一些人因疫丧命!”
尚景望暗中观察,发现夏文锦关注的是疫症,是病情,因有医有药而高兴,而对于宋黑子等人曾伏击围攻她的事,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他不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个小小少年,格局胸怀,竟然如此宽广?
就连自己,也是官场打磨多年后,才有现在的眼界见识,但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