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姣转过头快步扶起了纪容绮,连自己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重量太轻了,跟羽毛没有两样。
“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纪容绮合上的眼睛眯起一道缝隙,确认着什么,又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易姣扶着的是她的胳膊,因为幅度太大,把长袖扯动了一下,露出白皙的胳膊,她无意间瞥了一眼,眼里浮起无数的震惊,顿时僵在了原地。
这是......?肌肤因为常年都见不到阳光,或者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着长袖,所以白得有些可怕,正因为太白了,手臂上的那些东西才格外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细碎的疤痕,有深有浅,浅的几乎发现不了,深的狰狞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这是上次车祸玻璃留下的痕迹。
伤口是好了,却刻骨铭心,这样的一具身躯自愿得选择了这些。
易姣咬了咬牙,视线从疤痕上转移开来,上面的针眼密密麻麻,大部分已经愈合起来,但还是能隐约看到一点出来,还有的没有愈合,依然可以看到红色的针眼。
两样搭配起来,看得人骇心动目。
易姣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骤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想到什么将纪容绮另外一只袖子拉开。
情况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严重。
在视觉上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易姣半懵半懂把纪容绮扶到了床上,对方已经陷入了昏迷,但还有几分意识在挣扎着——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想要遮盖掩藏,却无法阻止。
不远处的手机响了起来,易姣接了起来,吐出一个音节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纪总是不是吃了东西?”陆助理也看了直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
“吐完了吧,吐完了休息一下就好,你别太担心。”
陆助理虽然没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但吃进去的并不多,应该没什么大事。
“好。”
易姣现在无论谁说都会应上一句好,瞳孔失去焦距。
“纪总,在跟您离婚后厌食更加严重了,以前是一个月一次,然后一个星期一次,现在几乎一天一次。”
易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我知道了。”
另一边的纪容绮并不好过,身体和情绪各种感觉交缠在了一起,她意识到易姣应该已经看到了手臂上的伤,就想挣扎着起来。
易姣会害怕吗?......会厌恶自己吗?一定会的吧。
连她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太难看了。
但她还是没有抗拒得了身体上的感觉,下一秒混混沌沌睡了过去,说是昏迷更为准确。
.眼前全部都是闪光灯,烟花还在山顶上不停的放着,轰轰烈烈响彻不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地方本该被堵得水泄不通,可除了灯一个人都没有。
紧接着闪着蓝红光芒的警报器越来越近,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处理着现场的惨烈,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对,记者嘉宾什么都去另外的一个路,活动取消了,纪总.......她,”陆助理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听到电话里有人询问纪容绮在什么地方,不由看向了一旁低着头的女人,“行了,行了,赶紧照做就是了。”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眼前的一切仿佛就是个闹剧,纪容绮完全无法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事实。
瞳孔涣散着,没有一点焦距。
一路无言,唯有车上的医疗设备滴滴作响,纪容绮死死盯着易姣,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十几分钟的路程尽可能压缩了最短的时间,因为一开始就了解到了情况,所以一来就能推进手术室里。
“您是她家属吗?”护士问。
纪容绮看似没有反应,实际上指尖都在发颤,护士又重复了几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我不是,我是她前妻,能算吗?”纪容绮声音因为声嘶力竭过,变得很是怪异。
“可以的,”护士被她的反应下了一跳,顿了顿,“您签一下字吧。”
纪容绮签过无数的字,只有这一个是最不想签的,拿着笔不住抖动。
“病人的情况不是很理想,家属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