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头上的窗户忽然被推开,穿着浅紫纱衣的妩媚女子坐在窗边,手一扬,一张香气扑鼻的帕子便悠然飘落,直落到黎绛影的头上。
“小妹妹,要不要来姐姐这儿坐坐?”那女子娇笑着向黎绛影招手。
对面楼的窗跟着打开,一个袒露着胸膛的少年手握酒杯探出大半个身子,露齿笑道:“她那儿全是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姐姐不如来我这,保证伺候的您舒舒服服的。”
黎绛影木然地将手帕从头顶扫开,转身就要离开,李湘水赶紧托住她的胳膊:“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绛影暴跳如雷:“不是我想的那样还能是哪样!老娘不去了,让高贵的月影魔尊继续留恋温柔乡吧!”
李湘水憋红了脸,死命抱着黎绛影的腰,把她往眠香街深处拖去,黎绛影愤怒挣扎,抬手揪住李湘水的头发:“放开我!”
“不放!”李湘水激动道,“你再不过去,崔煜就要被迫卖身了!”
黎绛影:“??”
见黎绛影挣扎的力气小了些,李湘水这才松了手,此时花街两旁的人都在往这边瞧,那指指点点的模样大概是把黎绛影当成了被逼良为娼的小可怜。
黎绛影被他们看的不自在,轻咳一声,昂起下巴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漫步走着,低声问身旁的李湘水:“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李湘水抓着她的袖子焦急地带路:“崔煜带的钱不够,哎呀……总之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湘水一直带着黎绛影往眠香街最深处而去,越往里,那种浮华之感便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文雅与清新。
眠香街依山而建,越往里地势越高,最里面也即最高处是名为洛神眠的七层高楼,此楼奢华而低调,处处透露着“没钱勿扰”的气息。
本来这里应该是一个有格调的销魂窟,但黎绛影走近一看,便看到楼里一群人乱哄哄的跟没头苍蝇似的。
看起来是老鸨的那位大姐,正掐着腰看向高处,又愤怒又无奈,她的脚边押着一个崔煜,那老鸨焦虑地走了两圈,气不过,回头对着崔煜破口大骂:
“把老娘这儿当什么地方了,快把你家主子给我带走!”
崔煜苦笑,余光瞥到黎绛影,立刻惊喜地看过来:“应……应姑娘!”
刷地一下,楼里那群老鸨龟奴全都看了过来,老鸨眉头一挑,刷刷刷走近,伸出涂了大红指甲的手指头用力在黎绛影胸口一戳:“你也是那疯子的属下?也好,那疯子喝了老娘那么多美酒佳酿,还强抢了老娘的摇钱树上去陪她,快把她给我带走!!!”
她骂完,扭头看向躲在黎绛影身后的李湘水,此时李湘水还穿着黑袍没有露面,老鸨伸出手阴阳怪气地说:“哟,竟然没抛下同伴自己走,算你有义气,给钱!”
黎绛影皱眉揉着耳朵,听他们吵吵嚷嚷,不一会儿就搞明白了事情缘由。
原来黎月莺昨晚就跑过来了,她要了许多坛美酒和几个红倌儿,然后一喝就是一宿,那几个红倌儿陪着她喝酒已经全都趴下了,老鸨见她还没停下,开始慌了——该不会是想喝霸王酒吧?
早上的时候,眠香街头牌花魁从黎月莺的厢房路过,被她一眼看中强行拉进了屋。
老鸨心惊胆战想把自己的宝贝疙瘩救回来,可是,这女人的气息太可怕,一个眼神就叫人战战兢兢,老鸨稍一估测便得出了骇人的事实——这喝霸王酒的是个化境期大神!
惹不起惹不起,她只能悲愤咬手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摇钱树被糟蹋,幸好,这个大神好像脑子不太好使,还跟着两个不太强的属下,老鸨便朝着她的属下发难,让她们速速想办法把这尊大神搬走,顺便赔钱。
李湘水把一袋魔石递过去,老鸨打开数了数,柳眉拧起:“就这点钱儿,连我们洛神眠的酒钱都不够,更何况还有我的宝贝女儿……天啊我的乖女儿,你就那么被她糟.蹋了啊——”
老鸨拍着大腿哭诉,然后连储物袋一起收了起来:“快点把那疯子带走!”
那哭嚎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魔音灌耳,刺的黎绛影脑壳疼,她揉揉耳根:“她在哪?”
老鸨冷哼一声,扭扭身子:“跟我来。”
她带着她往楼上走去,冷眼睨她:“你修为如此低微,当真能把那疯子带走?”
黎绛影:“不太真。”
老鸨:“……呵!那女人是什么来头,神神叨叨的。”她哀怨地足柔躏自己的手帕,语气中充满了嫌弃和隐隐的畏惧,“带着你们几个拖油瓶,倒没想到,她还挺厉害。”
她们一直走到最高处,黎绛影眨眨眼,问:“你听说过月影魔尊吗?”
老鸨:“听说过啊。”
黎绛影微微一笑,绕开她,走向老鸨指向的房间,房间挂了个牌子,名字还挺风雅的,叫什么幽兰阁居。
她推门而入,留老鸨愣在原地,忽然一个激灵白了脸:“不、不会吧……”
……
在进幽兰居之前,黎绛影暗自揣测过许多种情形,也许黎月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倒在美人怀里昏睡,又或许她正兴奋着,借着酒劲对人家头牌为所欲为……
总之,她是万万没料到幽兰居内会是现在这种情形的——一张大大的圆桌,摆了许多的酒壶酒坛和几小碟下酒菜,这些东西被凌乱地摆在桌子四周,酒坛倒了一地,酒气充盈了整个屋子。
而圆桌的中心,是黎月莺,她坐在桌子上,两条腿并拢屈起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