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头,眼帘之中突然映入一个人影。
她家阳台的躺椅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江沚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心跳陡然加速,不会是家里遭贼了吧?
她顺手抄起茶几下的棒球棍,为了不打草惊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举起棍子,准备暴打一顿小偷。
咔擦一声,棒球棍断成两节,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道清寒的目光看过来,把江沚吓得心尖一颤。
她立刻把手里剩下的半根棍子丢开,张口想要解释,嗓子却哑得厉害:“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刚刚就是以为家里遭贼了。”
她一开口,声音小得像小猫一样,软绵绵的,费力解释完,整个人都像只软脚虾一样。
崔晚舟眸色微敛,想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江沚。
江沚接下瓷瓶,打开才发现里面是清泉水。
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只觉得味道清甜,回味无穷,连脑袋也没刚刚那么疼了。
江沚把瓷瓶还给崔晚舟,真诚答谢道:“谢谢,这是什么水好好喝啊?”
崔晚舟淡淡道:“灵泉水,十年凝成一滴。”
江沚呆住,她刚刚就那样喝了这么珍贵的灵泉水,突然好心疼。
崔晚舟一眼看穿江沚一脸肉疼的样子,不甚在意地收回瓷瓶。
她不咸不淡地看了江沚一眼,问道:“崔爸爸是什么意思?”
江沚一愣,难道是她喝醉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来的,被崔晚舟听到了?
她小脑袋瓜转了一圈,立刻答道:“这个啊,这个是为了表达对你的敬仰之情,我们阳间为了表达自己特别尊敬一个人,都会称呼她为爸爸。”
崔晚舟点了下头,轻描淡写地问道:“那狗判官呢?”
江沚眼睛瞪大,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崔晚舟怎么知道自己叫她狗判官的,不会又是喝醉酒的时候说的吧。
完了完了,她要死翘翘了,这下怎么圆过去啊。
崔晚舟眉头微挑,不动声色:“我给你还债,给你灵泉水,把你送回家,你就叫我狗判官?”
江沚咬紧下唇,嘴唇被咬得有点发白,怯生生地盯着崔晚舟看,任凭她这次舌灿莲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但是崔晚舟也这样看着她,江沚心里面更觉得对不起崔晚舟了。
和崔晚舟相比,她简直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罪大恶极。
比起崔晚舟给她的,和她给崔晚舟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江沚心里内疚,连忙去桌子上拿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彩票:“我有一张会中一百万的彩票,送给你。”
一百万给崔晚舟,对于江沚这种热爱小钱钱的人来说,已经是超乎寻常的大方了。
可她心底还是忐忑不安的,她怕崔晚舟真的会生她的气。
任谁被骂一句狗判官,也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吧。
崔晚舟的目光只在彩票上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看到江沚不停颤动的眼睫,像是可怜的小兽把自己珍藏的东西都给她,还怕她收下不满意。
钱财于她,轻如鸿毛,于江沚而言,重于泰山。
她心里蓦地一软,这样笨拙又可爱的人,愿意把对她而言最珍贵的东西给她,确实难能可贵。
思绪回拢,她没再逗弄江沚,反问道:“若是我收下,你当如何?”
江沚的眼眸里瞬间灿若星河,眉眼弯弯:“你收下就不生我的气了吗?”
崔晚舟抽了抽嘴角,她何时说过生气了,她在冥界修炼千年,何曾会对一个小姑娘生气。
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江沚,摇头却道:“不会。”
江沚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崔晚舟,她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收她的小钱钱还要继续生她的气。
生气就生气吧,她再也不要理狗判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