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瑾想说,没什么意思,这梦就是让你赶快辞了你那旧主,乖乖到我身边来,好一路走过风和雪,可这话再说就没什么意思了,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倔强得很,她纵然有心,也不能太过。
“谁跟你说的可以批命解梦的?”清瑾语气淡淡的,翻了两页书,才说道:“所谓批命解梦不过是、解忧而已,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才又所梦,你有何忧,说来听听。”
她还不能拆自己的台,神殿的职责就是给迷途之人指引方向,可方向到底在哪儿,看的也不过就是人心而已,心之所向,便是归途。
“那我一定想着大人了,所以才会梦见你。”睢宁笑了一下,只是眼里的笑意并未化开,很浅很淡就消失不见,她撑着胳膊,对清瑾说道:“我想请大人,帮我批批命。小时候家里有个算命的先生说我命不好,天生孤煞,势必累及亲人,我、我爹怕我累了他的事业,就非要把我关进这座牢笼里,我娘不肯,为此果真就丧了命,这座牢笼关了我许多年。”
她嘴角带着笑,可眼里却是噙着泪,泪珠子顺着脸颊落下来,声音里也是哽咽:“我就被抛弃了,若我命果真如此,大人,可还能改?”
下巴被人轻轻抬起,清瑾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帮着她擦着脸上的泪,眉心轻蹙,睢宁可以从她蹙在一起的眉心里,看到她的怜惜,然后就听清瑾说道:“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一句话成功击溃了睢宁的心里防线,她直接就扑进了清瑾的怀里,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低声呜咽起来,清瑾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蹙在一起的眉心,始终都不曾松开,那一刻,她的心都被这丫头的哭声给揪了起来。
第19章
不管睢宁这一哭的初始目的是什么,等眼泪掉下来之后,情绪上就已经有点儿不太受控制了,清瑾身上淡淡的香气,在那一刻就让她打开了自己的心防,发泄了十多年来的痛苦和不安。
她独自一人,身边又无人倚靠,这么多年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可以说无时无刻都在担忧着,那种孤独彷徨和害怕,她无人诉说,就这么自己生生苦熬着,可当清瑾帮她擦眼泪的那一瞬间,她的世界,自此就明亮了许多,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却给了睢宁无限的希望。
她在清瑾的身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希望。
哭的这一场,实在是有点儿消耗体力,眼泪收得差不多的时候,睢宁就已经有点儿不好意思,拿着清瑾给她的手帕,揉着眼睛,也不敢去看清瑾,还得劳动清瑾亲自给她倒了暖暖的茶,睢宁头低得更甚了,都不敢去看清瑾。
不好意思是真的不好意思,还有她刚才也实在是太唐突了,哭也就算了,怎么能扑到人家怀里哭,像什么话?
“喝点儿热茶暖暖。”
茶杯递到了她跟前,睢宁轻抿着唇:“阿宁失礼了,唐突了大人。”
清瑾本来是觉得这小丫头成熟稳重,今日她这么一哭倒是让清瑾看开仓了一点儿不太一样的东西,那些所谓的成熟稳重,其实也就只是她表面现象而已,说到底也就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没了亲人,自己在这深宫高墙里苦苦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明白,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路,会觉得孤独害怕都是正常的。二者,这丫头还有心结,心结难解压在她心里,久了,自然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她能在自己面前哭到发抖,说明她是信赖自己的,这让清瑾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欣慰。
“这不叫唐突。”清瑾只是纠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再往下说,看着睢宁有些红的眼眶:“我让小雅准备了热水,去洗洗脸?”
绞着手帕的睢宁不是很想去,但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是有点儿狼狈的,到底还是去洗了脸。小雅跟着大祭司这么长时间了,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次遇见,虽然已经知道大祭司对这位阿宁姑娘十分的不一般,但这会儿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怎么好好的就哭了起来呢?难道是大祭司欺负了小姑娘?也不像呀,大祭司又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小雅也不敢肯定,兴许大祭司在阿宁姑娘面前,就是那种能把人给欺负哭的人呢?
毕竟她也不是当事人,这种结论还是不能妄下的。
睢宁跟着小雅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就碰见了一看就是绕路特意过来的睢阳,她也是奇怪了,这公主是不是闲的慌,怎么好像每次都要过来找自己麻烦?她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睢阳的刻意刁难,但睢阳这次好像不是冲着她来的,仰着高傲的头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过去,不仅没看她,也没看她身边的小雅。
她没看小雅不要紧,小雅看着她呢,见她过去,忙低声对睢宁说道:“估摸着是去找大人的,我们晚点儿再过去吧。”
凭什么?睢宁可不是那种有眼力见的人,更或者一些,她这好不容易才跟清瑾产生了一些灵魂上的碰撞,还没有进一步深入交流呢,凭什么就让睢阳抢到她前头去?那必须是门儿都没有的,不过,既然小雅提醒了,睢宁也不是真的就不明白,这会儿过去,场面势必会难堪。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才笑着对小雅说道:“都听姐姐的,我们先不回去,不如这样好了,大人也忙碌了一早上,我去端些早膳给大人送去,可好?”
“阿宁姑娘温柔又体贴,难怪大人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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