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着头,暗暗用余光一瞥将双手悠闲负在身后,大步跟着自己的贵妃娘娘,嘴角抽了抽。
大齐是个奇怪的国度,在那里,有个喜欢穿女装的英俊皇上和一名很像男人的妩媚娘娘。
乔广澜跟在王公公身后,看看前面曲曲折折的小路和回廊,又扫了一眼对方越迈越快、明显企图把自己甩下的步伐,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却笑了起来。
王公公故意领着乔广澜走了小路,他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逐渐与身后的女子拉开距离,眼看再拐一道拐角,约莫着就能把她给扔在这里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公公,咱们大约还能有多久才可以见到太后啊。”
王公公一惊,脚步猛地停住,转头一看,人家乔贵妃好好地跟在他后面,脸不红,心不跳,手里拈着一片叶子转来转去,似乎还挺悠闲挺有兴致。
而他为了把人甩下,现在已经气喘吁吁,连吃n_ai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王公公非常想一屁股坐下,喘了两口气,苦笑道:“娘娘莫急,就快了。”
乔广澜“唔”了一声,道:“那好吧,慈宁宫真是远。你看你带个路走得这么慢,要是去晚了怎么办?快点走。”
王公公哭丧着脸道:“……是。”
……可是他真的走不动了。
直到第三次尝试将乔广澜甩下未果之后,王公公终于受不了了,转身道:“娘娘,是奴才的疏忽,这慈宁宫的确远了一点,奴才却没有事先给娘娘备下轿辇。不如娘娘先坐在这里稍歇片刻,奴才为您拿点茶水过来。”
乔广澜道:“我不想歇啊,又不累。”
王公公:“……”嘤嘤嘤,可是我累啊。
乔广澜道:“多走动强身健体,公公不必放在心上,我跟着你走走,就当遛狗了。”
王公公:“……”
乔广澜:“走吧,快点。”
王公公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给乔广澜跪了。
乔广澜故作惊讶道:“公公何故如此?”
王公公几乎痛哭流涕:“娘娘,是奴才有罪!其实奴才不是怕娘娘受累,而是突然内急……这,实在腹痛难忍,能不能劳烦娘娘在这里稍等片刻,奴才快去快回?”
他把心一横,说了这番话之后,乔广澜那头就没了声音。
这样的沉默最容易让人心生不安,王公公跪了一会,终于受不了了,悄悄抬起一点头,去觑乔广澜的神情。
这一看,他也吓了一跳——原来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那张美丽的面庞上神情沉下来的时候,竟然还有几分令人畏惧。
王公公颤声道:“娘娘为何这样看着奴才。”
乔广澜道:“若因此耽误面见太后,是你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
王公公刚才之所以走得那么快,就是想不知不觉甩掉乔广澜,到时尽可以推脱责任,但是现在乔广澜把话说开了,他就不能含糊,苦笑道:“当然是奴才的责任。奴才怎敢让娘娘承担罪责。”
再不走就办不好太后的差事,办不好差事就要摊上大事了,命都快没了,这点责任算什么!
早知道乔贵妃腿脚这么利索,他又何苦自己来!
好在心里的祈祷没有白费,乔广澜总算是松了口:“好罢,去吧。”
王公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了。
乔广澜没再管他,负着手打量周围,这显然是一个很荒僻的花园,周围看不见半个人影,但也不会离翊宁宫太远。
他虽然路痴,但不是白痴,刚才王公公在前面走的时候,很多的路应该都是重复的,一方面防止有人偷偷保护他,一方面是想把他绕晕了甩掉。
那么处心积虑把他一个人引到这里来,太后是想干什么呢?
总不会是勾引我吧?哈哈哈,要有艳福了。
乔广澜突然有点小期待。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
他眼波一动,好像没听见似的,慢悠悠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下来,随手捡几块小石头扔进湖里打水漂玩。
湖水荡出一圈圈的涟漪,惨叫声再次传来,乔广澜从桌子上的小碟里拿了块点心吃。
第三阵惨叫,对方的嗓子明显有点沙哑了,肺活量似乎也不太能跟得上,不过这一回与乔广澜的距离好像近了一点。
乔广澜翘起了二郎腿,向那个方向看去,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女人慢慢从树林子里爬了出来,将地面上拖出一行长长的血迹。
她劈头散发,眼带愤恨,一点点向着乔广澜爬过来——也的确是应该愤恨的,如果不是乔广澜不按常理出牌,老老实实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到树林里面看她,那她就不用带着伤费这么大劲了。
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一点点爬到你的面前,恐怕任何人看到了都要害怕的不知所措,偏偏乔广澜从小见的鬼比人还要多,还真不会把她当做一回事。
乔广澜道:“别爬了,你看这亭子好好的地面,你的血都该给染脏了。有话趴原地说好吗?”
女人:“……”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她看着面前这个翘着二郎腿,叼着草叶,双手搭在身后栏杆上的……女子,突然有点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她迟疑道:“你可是乔贵妃?”
乔广澜讶然道:“乔贵妃是谁?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