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楼道:“我不想你讨厌我。”
乔广澜道:“这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
临楼低声下气地说:“阿澜,你听我解释——”
他知道乔广澜盛怒一下一定不想听,所以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之所以那样说,正是因为我不想对你承诺我自己不能肯定的事情。我活了这么久,无人陪伴,无事眷恋,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生命的喜悦,是你让我觉得留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一件没幸福的事情,我珍惜你胜过自己的所有一切,你向我怎么发脾气都没有关系,可是……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对我关上你的门……”
他放开乔广澜,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神态里难得的流露出一丝真正的疲惫和软弱:“每当我叫你得不到回应时,我心里都会感到很害怕。那种感觉就好像曾经失去,我、我心里实在是……”
他说的情真意切,乔广澜同样动容,深情道:“临楼!”
临楼受宠若惊:“阿澜你……”
话还没说完,手腕一紧,小腹一痛,天旋地转,魔尊大人被放倒在地,一只白色的锦靴重重踏上他的胸口。
临楼配合地惨叫了一声。
乔广澜道:“再敢装模作样,就地打死!”
临楼一顿,浅笑道:“好。”
乔广澜哼了一声,放开他,临楼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就要亲。
乔广澜早有防备,用胳膊肘抵住了他的胸膛:“对你爹这么无礼,不太妥当吧?”
临楼丝毫不觉得尴尬:“你是冥照魔尊儿子的爹,就是冥照魔尊的……媳妇……”
乔广澜道:“什么?”
临楼:“相公!”
说也奇怪,从一开始他变成小孩到现在,其实两个人打打闹闹,从来没有向对方表白过自己的心意,但是他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认定乔广澜肯定是自己的,乔广澜竟然也好像早就明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乔广澜:“……你一个魔尊这么不要脸,魔族的人知道吗?”
临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们都没见过我的脸。”
乔广澜刚要回怼,忽然见到临楼身后的窗子下,邢超正架着戚阳慢慢往里面走,两个人边走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看表情竟然还挺和谐。
这真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乔广澜道:“等一下,路……临楼,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临楼敏感地说:“你刚才要叫谁?”
乔广澜道:“路珩……哎呀我一个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快帮老子听听!”
临楼:“……”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乔广澜提起这个人了,心里不由有些发酸,但是两个人才刚刚和好,临楼也不敢造次,只好憋着一口气走到窗前,去看邢超和戚阳两个人之间的状况。
乔广澜能够使出来的都是仙门法术,很容易被身为魔族的戚阳察觉,但临楼作为魔尊,天生可以压制任何魔族的血脉,就没有这些顾忌。
他提气出指,向着戚阳的方向一点,一道金光飞旋而出,消散在戚阳和邢超的周围,临楼随即从桌上拿起一杯茶水,顺手一泼,茶水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面水镜,顿时将戚阳和邢超的动作对话都放映了出来。
恰好戚阳在讲他在魔族中的生活:“……所以冥照两个字是魔尊大人的封号而非名字,魔尊大人的姓名天下再也不配有他人叫出。更何况对于尊上这种先天魔族来说,名字就是一种咒术,是万不能叫人知道的。所以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乔广澜看了临楼一眼,忍不住试图回忆了一下起初临楼告诉自己他姓名时的神态语气,却想不起来了,因为他当时根本就没有上心。
临楼微微垂眸,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听戚阳又道:“你好像对魔族很感兴趣?”
邢超说:“是啊,你是一定要回魔族的吧?我也想去看一看,听上去挺有意思的。”
戚阳惊讶道:“你也去?”
邢超道:“怎么,不行吗?”
戚阳犹豫了一下,道:“倒也不是不行……”
但他的表情分明十分勉强,邢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突然甩开戚阳的胳膊,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临楼看了一眼,道:“邢超手里拿的就是之前吃饭的时候,戚阳给他的那张房契。”
乔广澜道:“你说他是不是很感动,然后就……”
他话音刚落,就见到邢超刷刷几下,将那张房契撕了个粉碎。
乔广澜:“……”神经病的思维,不是他这种阳光少年可以度量的。
临楼好不容易忍住了没笑,只听邢超道:“以为给我一套房子住,自己就可以无事一身轻地回到魔尊麾下,继续当那个前途无量的大将,你当是养狗呢?”
戚阳无奈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会定时来看你,你还需要什么,我去买。那房子里面有准备好的木炭和厚衣裳,好歹要比客栈暖和舒适,为何你不愿意去呢?”
邢超道:“你真是阔气,果然大少爷就是和我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不一样。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娇贵!”
他脸上带着冷笑:“你知道吗?小的时候不到一岁我就被我爹给了一个老妈子带,哼,那个老娘们变着法的折腾我,觉得我年纪小人傻,没办法告状,大冬天把我的棉袄给她家的崽子穿,让我在雪地里面冻着,现在我身上还有生了冻疮之后留的疤。不过即使那样,我也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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