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半晌无话任裴清扬殷勤侍候,殿内众人皆将目光垂落至地,规矩伫立神情里不露出任何情绪。裴清扬余光瞥见众人俯首帖耳的模样,好不神气,话也越说越直白露骨。容泠双眸乍冷犹如千年冰封,带着刺骨的凉意。
好半天后女皇怒气渐消,终于开了口,“清平你有何打算?”
容澈再以额触地,“清平愿将功抵过请兵出征吴城讨伐叛军。”
“你?”女皇话音一顿状似沉思不再言语。
凭揣摩圣意裴清扬当属头名,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去?叛军头领可是你父亲。” 他话音一顿拿眼偷觑女皇脸色,见女皇面无异常便壮了胆子,呼和道,“万一你父女二人只是合唱一出苦r_ou_计给陛下看,那岂不就是引狼入室。”
“放肆。”容泠勃然呵斥,“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裴大人还请自重。”
“陛下。”裴清扬不与她正面交锋转而求助女皇,委屈道,“臣也是一心为陛下安危着想这才一时心急口快的,还请陛下恕罪。”
“你也的确是话多了些。”女皇拍了拍他以示安抚,即又对着容泠道,“元嘉也是,裴爱卿只是心直口快,但其心是好意。”
容泠眉峰一拧,也不做辩解一心要为容澈开罪,“清平昨夜浴血奋战不畏生死保京城太平,其心更是可鉴,还请陛下明察开恩。”
女皇威压之下容泠分毫不让力保容澈,她身姿挺立傲然而视,而女皇的面色却愈发的冷了下去。此刻的容澈因担心容泠会触怒女皇也有些心急,裴清扬这等小人假借女皇宠信已是无法无天,何况他本就与容泠结有梁子,未免横生枝节唯有她挺身而出。
诡异的安静中蓦地响起了容澈淡漠的嗓音,她道,“陛下,清平自知有罪未能及时察觉靖远王意图,令京城陷入如今困境。”她一字一句缓缓而道,“清平自小身受隆恩此生无以为报,清平自知罪大恶极并不敢奢望陛下格外开恩,但斗胆肯请陛下准许元嘉长公主为讨伐叛军主帅,清平誓愿追随殿下征讨叛军。”
女皇眉峰拧了起来兀自思量,问道,“清平这是何意?元嘉乃当朝储君怎可前去冒险?”她一顿,又问道,“但叛军一事也着实不能再耽搁了,安和鲁你可有什么好对策?”
安和鲁声如洪钟,跪地说道,“臣愿带兵前去讨伐叛军。”
“不可。”容泠及时打断,道,“安统领身担护卫京城的重任更不可离开京城。”她走至容澈身旁也跪了下来,“陛下,儿臣以为清平此请可行。”
女皇望着女儿毅然跪地的身影,刚才的怒气全消,只道,“元嘉不得胡闹,你可知战场无情朕不会放你去冒险。”
容泠沉声道,“儿臣并未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儿臣既是储君更要亲自征讨叛军以正君威,为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女皇又陷入了沉默,她问道,“尔等以为呢?”众人面面相觑岂敢多言,只得装聋作哑继续以沉默相对。以当前局势换谁去她都不甚放心,反倒是元嘉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她让女儿以身犯险也是不放心,左右都是不放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权衡。
她的目光在殿下几人身上逡巡许久,容泠与容澈皆是屏息静气等待着,又是许久后女皇才问道,“清平,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容澈知道陛下这是准许了容泠出征,便道,“请陛下放心清平会以x_i,ng命来保护公主殿下。”她趁此又道,“清平还有一事请陛下恩准。”
“讲。”
“清平恳请陛下也给魏长东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她继续道,“魏长东常年驻守边疆骁勇善战,此去征讨叛军途中也可同保公主安危。”
女皇对魏长东本就不知该如何处置,魏国公虽身陷囹圄但魏家根基尚在,更何况西疆几十年来全在魏家的掌控中,想彻底铲除魏家当下还不是时候,那姑且先留下魏长东以稳住西疆局势,假以时日等西疆回到朝廷的手中再行处置也算不迟。
“如此朕便准了元嘉的请求。”女皇转而又道,“你二人也要全力保护公主,击退叛军好将功补过。”
“谢陛下开恩。”魏长东与容澈跪地谢恩。
女皇自御匣子里取出两枚半块兵符,她拿起其中一枚与容泠说道,“这一枚你可随意调动京城禁军。”又指着另一枚,“这一枚可动江北大营的五万j-i,ng兵,至于豫、云二州谋逆者就地正法不用回来请旨。”
安公公将兵符交到容泠手中,她高举过头顶谢恩,“儿臣定不负陛下所重托,讨伐叛军匡扶社稷。”
女皇嘱咐道,“刀剑无眼你不可逞强。”
“儿臣明白。”
经一夜折腾女皇早已疲乏,她道,“众爱卿今夜辛苦,朕乏了尔等都退下吧。”她起身裴清扬忙去搀扶并没有退下的意思,一直扶着女皇出了西殿那神态满是不可一世。
大殿里有种难耐的寂静,众人跪地行礼直至女皇出了西殿才纷纷起身,各自不语也退出了西殿由小公公领着沉默的朝着宫门走去。临近春末阳光较早前的热辣,众人直到一身凉意尽数散去,才渐渐恢复如常有了开口的意思。
吴煦开口先是朝着容澈赔罪,“下官给清平郡主告罪,因靖远王府牵涉叛乱遂下官于早些时候已将王府诸位公子小姐缉拿关押,王爷也已查封。”
清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