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杀面如冷霜,寒着一张脸强压怒气道,“还望十二公子日后多加小心。”萧杀虽有不甘但还是转身带了余下人离开,片刻后长街恢复寂静。
惊雨飞身上楼,声音温润,“半年前江湖上突然冒出个暗杀组织,号称“阎罗殿”,杀人前必先下修罗令提前告知,手段残忍从不留下活口。公子出京那日阎罗殿下了道修罗令,便是林家,没想到是在今夜动手,还被公子误打误撞救了林北川。”
容澄垂眸,将心思藏于眼底,长街上横七竖八死了不少人,秋风又肃杀而起吹过长街。一场杀戮结束,仿似整座城都没了声音,临行前父亲的那句“万事小心”又在她耳边响起,却也因这话眉梢嘴角又带了笑。
她心知世上从无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有预谋。
十三年前女皇携长公主南巡,路遇行刺,随扈的执金卫不敌刺客以致长公主被劫掳,为此女皇大为震怒,待到临城守备军赶至女皇便立即下令全力搜查刺客,寻回公主,只可惜十日之后还是在一个山崖边发现了长公主的幼小尸体,从此之后皇夫因丧女悲痛在郁结中早逝,女皇膝下便再无子嗣。
长公主陈尸山林峭壁间,这件事情不论过去多少年,女皇都不会放弃惩治杀女凶手,随着时过境迁,当年一案也即将浮出水面,刺客中首当其冲的便有林家。如果恩怨从来不会随风而逝,那么林家有如今遭遇也是应得。
夜色浓稠如墨,容澄目色微凉,她无从得知阎罗殿为何人所用,但她确信他们会再度出现,她收回思绪打水沐浴后才上床歇息。
第二日大早容澄的房门响起鼓点般的敲门声,伴随着几个男人的大好大叫,“里面的人出来,快出来。”
容澄踏出房门只见几个差役围堵在门口,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她含笑问道,“各位差爷找在下何事?”
“我家大人请公子过堂问话。”
“在下是犯了何事要去衙门?”
“昨夜斗殴死了那么多人你真当我家大人不知道,看你白白净净的铁定吃不了苦,再不随我们去衙门小心爷爷们枷了你。”
听此言,夏风身形欲动容澄抬手拦住了他,含笑道,“几位差爷休要动手,在下这就随你们去见你家大人。”
几个差役见容澄细皮嫩r_ou_眉目清朗,笑如春风,不似先前掌柜口中的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恶人,也就放下了心胆子大了起来。吵嚷着要押解她去衙门,却又惧怕她身后的夏风,只在嘴上叫嚣个不停。
衙门里顾乘风坐堂好整以暇似是就等她来,容澄缓慢的踏进公堂见了他并不下跪,只是拱手略施一礼。顾乘风眯眼打量堂下来人,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昨夜杀人如麻的魔头竟生得如此好看,眉目如画,眸如星子。
容澄身着素色锦衣头戴白玉冠,面色也是莹白如玉,身姿傲然立于堂下,只一双眼却在含笑瞧着他。顾乘风一怔,正襟危坐,“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我家公子名讳不便告知,顾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顾乘风这才将视线移向容澄身后的夏风,眉头一皱面露不耐,“这里是公堂,本官照章办事岂有你们这般拒不配合的道理?”
容澄一笑如风拂过,“大人若是想问昨夜厮杀那可能要白忙活一场,因为此事与在下无关。”
“无关?”
“正是。”
顾乘风逼问道,“昨夜死伤不下百人又正巧在你窗外,这些姑且不论,但在你房内也有死尸数十具于半夜偷偷扔了出来,你还敢说此事与你并无半点干系?”
夏风道,“昨夜,我家公子慈悲援助林家公子逃生,不想得罪了杀手被困客栈。大人不去调查杀手来历,反倒将我家公子带上公堂又是何道理?”
“河西林家?”顾乘风心下思忖,他抬眼又打量起容澄,又道,“你怎知是林家的人?”
“那人逃走前留了姓名,叫林北川。”
顾乘风有了思量,此人不仅救下林北川又从阎罗殿的手里全身而退,且能重创了对方,想必身份绝不简单,既然是江湖仇杀又与此人无关,那他不必开罪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昨夜,河西林家惨遭灭门,查验尸首时正巧少了林家小少爷林北川,看来这位公子所言不虚,既然这样便是误会一场,下官这就给公子陪个不是。”顾乘风抬了抬手。
“大人言重了,在下不敢。”容澄含笑,拱手回礼。
“来人,送这位公子离开。”如同一个过场,不过是为了安抚城中百姓,他这个郡守并非尸位素餐。
衙门外是遍地的阳光,惊雨备好马车一早候在街边,容澄走的缓慢,短短距离走了半刻,夏风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容澄一袭素色长衫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过往人群不停从她身边掠过,好似唯有她光风霁月,不染纤尘。
待她在车内坐定马车一路疾行不做停留,出了邵城后途经一处梅林,这个时节梅花虽还含苞待放但也红艳了一片,冷冷清风吹过有寒香缭绕。容澈掀起车帘,放进满室扑鼻清香。
“公子,有呼吸声。”惊雨抬眸环顾四周,“呼气微弱。”
容澄拧眉,“去瞧瞧。”
林北川昨夜从客栈逃出后未敢大意,一路奔至梅林,正要喘息时追兵又杀到,他们负伤的几人持剑继续应战。云遮住了月色,梅林漆黑一片,只有点点艳红悬在枝头,似血非血。小七小八为了救他轰然倒地,在漆黑中他看见了